在这个庆武,老师对学生来说,仅次于父母,没有过硬的理由,还真不好拂了穆宗明的一番好意。
“看看吧,若是可以不去,我就尽量不去,若是一定要去,那就带上一家人都去。
宁阳县如今成了太孙的天下,孟直敬这个小人,竟然为了政绩,主动跟我老师他们说,宁阳这一季多出来的水稻,缴纳五成给朝廷,帮朝廷渡过今年的旱情。”
韩小满本来慵懒的双眼,蹭的一下子瞪大,这畜生竟然如此对待自己治下的百姓?
再说这些水稻,可是之前的吴培海,顶着天大的压力,弄出来的,这下子,竟然被孟直敬,轻轻松松的拿去巴结朝廷换他政绩了?
便是自己,也倾注了很大心思在这多出来的一季水稻上面,若不然自己费心跑去找一初大师干嘛?
现在眼看几天就要收获了,他孟直敬倒是直接摘桃子了?半点不问问治下的百姓,愿意不愿意?
今年大旱,到处都是旱情严重,宁阳县的百姓在吴培海的带领下,不仅仅在旱季保住了丰收,还多出来这一季的水稻,尽管这其中都有自己的作用,但更多的还是宁阳百姓的勤奋辛劳得到的。
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跟朝臣,没有嘉奖这些勤奋的百姓,反而在这样的旱季,加赋宁阳百姓三成。
吴培海,临走之前,好不容易带着全宁阳的世家地主,承担了过多的加赋,让佃户们能活下去,现在倒好,让宁阳百姓得以活下去的期望,这多出了一季的水稻,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成了他孟直敬讨好上面的功绩?
他孟直敬眼里还有百姓死活么?那些朝臣跟皇上,眼里还有百姓死活么?让这些勤奋的百姓,白白劳作一场么?
去你妈的!老子都要被气的想造反了,更何况这些白白劳作一场的百姓?
“诶,别生气了!我估计,很快多交五成税的命令就能到宁阳,眼下,到处都不太平,缺粮食的很!那些人是不会想到辛苦一季的百姓,白白劳作一场的心酸的!”
柳玉清楼了搂怀里的小满,满是无奈。
若是前世的自己,也许也觉得丰收的地方,是应该多交出来税收接济食不果腹的灾民。
但亲眼目睹了皇家人的奢侈浪费,罔顾百姓生死,柳玉清心里早就对这样的庆武,没了前世的效忠之心。
目睹宁阳农户们,为了能吃饱饭,宁愿冒着风险,跟着小满他们一起多种出来一季水稻,这多出了一季的水稻,宁阳人给予了太多的希望,眼看就要收获了。
可惜,整个宁阳的百姓,哪怕再努力,再会变通,遇上这样的皇朝,也只有心灰意冷。
如此下去,今后还有谁肯多付出辛劳?反正多出来的也不会是自家的,朝廷随心所欲的加赋,让谁能安心耕种?
“哼,农户交税五成,看起来得了五成,但农户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所得五成,能保有成本就不错了。
而佃户们就更加可怜了,交纳五成之外,地主们还得另外加收租子,我看,宁阳的佃户,很快也得成土匪了!”
韩小满冷笑一声,对这样的朝廷,半点没有好感,满脸鄙夷之色。
若是遇上欺压百姓的官员豪强,遇上草菅人命的纨绔世家,但只要皇朝那把椅子上的人,是心怀天下的,那百姓还有一个内心期盼。
哪怕那个期盼,是触不可及的,但好歹还有一个理想中可以申诉冤情的地方,但若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家族,都存了鱼肉百姓的心思,百姓还有必要奉承这样的家族为皇族么?
造反是迟早的!
“诶,看起来这一世,宁阳比起前世,纷乱的更早!”玉清也不得不担忧起来。
前一世的宁阳,哪怕死伤过万,但缺因为颗粒无收,被免除了赋税,哪怕很多人因此成了流民,也没有人想到要造反。
可这一世的宁阳,在旱情严重的晋中省,难得的保有了丰收,却被无情的朝廷,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如此之过,究竟是谁的错?
是怪自己跟小满两人,不应该在宁阳遭受天灾的时候,为宁阳百姓谋算一口吃的么?
不!
不能怪自己跟小满在先知先觉的情况下,为百姓谋算吃的,也不能怪吴培海努力拼搏带着宁阳百姓获得丰收,更不能怪勤劳辛苦的宁阳百姓。
皇家无情,皇家更加无能!
天造就了李家皇朝,也必将倾覆李家皇朝!自己将拭目以待!
过了两天,柏立屏进城采买回来,满脸阴郁,心事重重。
“怎么了?立屏?”韩承丢下手里拿着的书,过来问。
“早上听到县衙的人说,朝廷可能还要宁阳再交五成税收,说是多出了这一季水稻的赋税!
还有呢,一大早,就有几个村的十几个村民,跑去县衙告状,说是有个富家少爷,抢了他们的女儿!一起抢走了十五个。
我心里总有不好的猜测,若是被嵩山寺那上面的人抢走了,这些人家不但白白损失女儿,说不定还会遭受迫害?”
山腰村就在嵩山寺下面,嵩山寺住着太子的事,柏立屏早就知道,也知道,县令在宁阳世家选美了不少少女前去伺候太子。
被选出了的美貌少女去伺候太子的事,柏立屏知道了也只能叹一声可惜,孩子被糟践了。
但毕竟这也是通过正常手段来的,倘若上面的那个人,为了贪享美色,连自愿都不顾的强抢了,那简直是畜生不如!
柏立屏回来的路上,虽然气愤难当,但也只是猜测的。
韩承双目幽深,内心冷笑不止,让百姓另外多交赋税的事,既然能传出来风声,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被抢走的十几个少女,韩承自然也跟柏立屏一样,想到了是嵩山寺上面的缘故。
不管是不是太子,总共是那一群人。
宁阳的百姓,这一次,是真的要面临天灾*了!
简直是可笑可悲可恨可叹!
宁阳百姓,在旱情严重的晋中省,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的丰收,保住了粮食,甚至在女儿小满的推动下,意外多获得一季的丰收。
可这样的丰收,没有给宁阳的百姓带来任何的利益,反而是白白劳作一场,宁阳的百姓,本就心情憋愤,若是在遇上太子肆无忌惮的鱼肉宁阳百姓,怕是宁阳的天,就要变了!
这样的情况下,逼的村民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我们一家人都不要外出了,等嵩山寺那边的人走了再说!”韩承没将自己担心百姓会被逼的造反的事说出来,怕娘子更加担心。
“嗯!”柏立屏沉重的点点头,这世道这么乱,是不要出去的好。
若是从前,哪会有这样的事?只是可怜那几个村的村民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又要加害?
韩承当即来的三进院子,跟玉清小满都说了这件事,不同于对柏立屏说的,韩承将担忧宁阳百姓被逼造反的事也说了。
“爹,我老师前几天在信上说,另外多交税的事,是孟县令主动邀宠的,现在的宁阳,比起从前,差太多了。爹,我们是要做好了这边有人造反的准备。”
玉清也是满脸严肃,宁阳人村村为一个集体,若是逼急了宁阳人,造反真不是意外的事。
今年为了水,上溪村跟下溪村两个村的人,还打起来了呢!若是真不给宁阳百姓活路,宁阳人虽然淳朴,但彪悍的人也多。
“事不宜迟,玉清,你先回去一趟,跟两个村的村长,提点一番,让他们也多做准备,田地里面的水稻,尽量早一步收割,储藏起来。
我这就去县城多多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储藏起来,万一乱起来,不一定能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