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明此时整张脸都黑的很,杜良瑜?不过一个区区贾商之子,竟然敢用太孙的名头来压自己?
哼!简直不知所谓!
别说太子如今病重,就是太子好好的,未来的龙椅也不一定是太子的,皇上日渐衰老,众王爷中有些本事谁不在暗地里摩拳擦掌?
未来谁主天下,不干自己的事,自己牢牢记住,只做纯臣,不站队,虽然没有从龙之功,但绝无覆巢之祸!
临汾知府也是头昏了!如此迫不及待的就站在了太孙的阵营!为的仅仅是太孙看上了杜良瑜的亲妹妹如此小事而已!
这样的太孙,何德何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费这么大事,难怪被那些王爷嘲讽鄙夷!
想要宠美人,你就大胆直接带回京城,如此做作的绕这么大弯子,带着美人的哥哥进京,以为旁人就当你是看着他才华了?
狗屁!一个得意忘形的少年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院试开始的第一天,柳玉清就知道自己必中院首,这些题目,跟自己记忆的半点不差!
尤其是穆宗明的习性,自己更是知之甚深。
所以,哪怕这些试题,自己只需要下笔挥霍,必定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但是,玉清深深知道,穆宗明极不喜欢得意忘形,沾沾自喜的所谓才子,更加不会喜欢年少猖狂的天才。
但是少年稳重的学生,穆宗明还是极为喜欢的,那么自己就不能一撮而就,极早的交卷,给同场的学子造成压力,更给穆宗明留下年少猖狂的印象。
看着前方的杜良瑜洋洋自得的最先交卷,柳玉清撇嘴微微笑了,这货死定了!
这货不仅最早交卷,还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全场的学子,虽然那目光主要是针对自己,但如此挑衅同年之人,穆宗明尤为厌恶。
柳玉清看着自己的馆阁体试卷,现在可以交卷了,交卷人数已经有一小部分了,此时的自己交卷,不仅仅位列上游,也不会白让穆宗明留下年少猖狂的印象。
最关键的还是,穆宗明极为喜欢馆阁体,他自己就写的一手已然成大家的馆阁体,此次自己便是投其所好,用馆阁体作答试卷了。
从进场考试起,不用特意看穆宗明,自己也感到了他对自己的注意,毕竟全场只有自己跟杜良瑜两人最为年少,都十五岁。
其余能通过童生试的学子,几乎都在二十岁之上,临汾的莫文昌便是年轻,也有二十岁了。
既然被人留心了,自己就要注意给他留下少年稳重,胸有成竹,却又不急不躁,认真细致的严谨态度。
“给我看看?”穆宗明身为院试的主考官,有权利随时审阅学生的试卷,当然到了乡试或者是会试的时候,主考官就不能这么做了。
院试及以下的所有考试,身为主考官,都可以当场阅卷给分。
柳玉清没有惊慌,更没有讨好,期望,而是双手恭敬的将自己馆阁体的试卷呈现给穆宗明。
全场大部分没有交卷学生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替柳玉清紧张起来。
要知道当堂阅卷,对学生来说,简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若是得了甲等,自然高中,日后还能成为学生的成名资本,但若是被批为丙等,不仅仅这一次不会高中,就连以后重来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穆宗明接到柳玉清卷子的时候,首先的注意力在看柳玉清的表情,只见他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竟然丝毫没有慌张之态,更加没有讨好的媚颜,当下对这个学生升起好感。
然当目光落到试卷上的时候,忽然瞪大眼珠,柳玉清的馆阁体,丝毫不比自己多年揣摩练习的差,他才多大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极为勤奋,不然光是这个馆阁体的字,也足以花费他极多的功夫。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疏忽了学业了!
可一路看下来,穆宗明连连点头,能批阅到如此赏心悦目的试卷,也是自己的一场佳话。
“好,很好,明天,老夫再亲自为你批阅!”穆宗明大手一挥,也用馆阁体,给柳玉清的试卷批了个甲等。
随着穆宗明心情愉快的批阅,刺激了很多没有交卷的学生,所有人无不羡慕的看着柳玉清,这下子,柳玉清可真的要成为案首了啊!穆宗明大宗师当场批阅的呢!
柳玉清出来后,见到县尊吴培海,微微笑着将自己试卷被穆宗明批阅的事说了,吴培海大喜。
“好!好!今天之事,可以开心,但不可以骄傲,后面还有两天的考试,玉清啊,本县对你期望很大啊!”
吴培海因为遭受同僚上级的冷置,对这一次的院试,也有些惴惴不安,就怕临汾知府从中作梗,万一让宁阳的学生,全军覆灭的话,自己这个县尊,也脸面全无了。
本来想着有杜良瑜这个太孙看好的学生在,即便临汾知府想从中作梗的毁自己学生前程,也不敢毁了他的前程,多少还能给自己留一丝脸面。尽管自己也不看好杜良瑜这样年少猖狂的人。
谁知道第一天考试出来,玉清就能有如此机会,得到一向严谨穆宗明的看重,既然他提出来后面还会给玉清当场阅卷,那就没有人能使坏玉清的卷面。
曾经玉清在宁阳发出争夺案首的口号,还因此激励了所有宁阳学子,甚至于激励了其他几个县,跟临汾府的学子。
若是玉清这一次果然能高中案首,就是临汾知府再从中作梗,也淹没不了宁阳学生的光环。
有了宁阳学子为案首,穆宗明必定多为关怀宁阳其他学子,纵然院试学生六百多人,穆宗明也能亲自批阅更多一些的宁阳学子的试卷。
院试可不比乡试,需要糊名,只要穆宗明有了这个念头,临汾知府就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他这个临汾知府也做到头了。
“多谢大人尽力栽培!学生一定尽力而为!”柳玉清辞别了县尊,顿时被同来的宁阳学生们都围了起来。
“玉清,这下子,你一定能考中秀才了,说不定案首也可以的!”
“玉清,恭喜恭喜啊!一定高中!”
“嘘,别嚷嚷了,要低调,低调,别叫人以为我们宁阳学生不知道谦逊!诸位不若再去看看书,还有两天要考,我们也不能落后玉清太多才是啊!哈哈哈!”
李维皓见这么多人将玉清围得死死的,恭维的话,说的到处都是,感觉玉清有些不乐意。
顿时站出来给玉清解围,想想也是,玉清为人一向低调,尤其是在这个档口,若是叫人传出来他仗着今天被穆宗明大宗师批卷后,在同窗当中得意忘形,确实不好。
“谢谢诸位同窗!李兄说的对,我们还有两场考试,身体疲倦的不如好好睡一觉,还有精力的不如再看一点书,总之,我们宁阳学生,全力以赴!”
随着柳玉清这番劝导同窗的话,所有学生无不敬佩的都玉清拱手致谢,各自回到屋里或是补眠,或是看书。
李维皓看着唯一没有离开的杜良瑜,微微而笑:“玉清,我们回屋吧,我还有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讨教讨教你呢!”
为了院试,临汾每个县的县尊都安排人提前为本县学子定下来临汾客栈,统一两人一间,玉清跟李维皓便成了临时的舍友。
第一场考试下来,李维皓对柳玉清有些感激,幸亏这几天自己跟玉清走的近,互相讨论了不少题目,其中竟然有今天考试的内容,让自己的心稳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