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软件行业里，一款软件的更新周期可以长达数年，比如Office两三年才更新一个版本，用户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些应用软件的商业模式是画地为牢，量体裁衣，弄个瓶子给用户，用户再拿着瓶子去装水，多大瓶子装多少水，并无溢出的问题。

然而在互联网行业里，一款程序如果几年不更新，就会被淘汰，比如IE几年不更新，市场很快被Firefox和Chrome蚕食了，因为互联网不受任何人控制，像流水一样不断增长，新功能层出不穷，应用软件必须像堤坝一样不停的加固，否则就会被冲垮。

微软是典型的传统软件企业，先天缺乏互联网基因，在原来的时空里，比尔-盖茨虽然发表了“互联网浪潮”的备忘录，但微软战线太长了，有几十个项目组，上万名员工，船大难掉头，所以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真正展开行动。

比如IE1.0，因为实在烂了，Windows95最初根本没有集成它，而是以扩展包的形式放在了附加光盘里，这个光盘需要50美元购买，销量很惨淡，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于是IT行业和金融行业普遍认为微软在互联网时代落伍了。

1995年11月中旬，高盛的分析员忽然发难，把微软的股票评级给降低了，消息传出之后，微软股价暴跌，比尔-盖茨一天之内损失了20亿美元，这才大吃一惊，急忙在11月底推出了完全免费的IE2.0，接着又在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事件”纪念日当天发表了著名的演说，开始全力朝互联网转型，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把6个人的浏览器研发小组扩充到了几百人，3个月之后，几百人变成了2500人，9个月之后，微软重新设计了IE，推出了功能和性能都不逊色Netscape-Navigator的IE3.0，然后利用高达9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疯狂烧钱和网景死磕。

杜秋费尽心机和微软合作，是想搞缓兵之计，提供一个质量不错的浏览器取代一无是处的IE1.0，让他们集成到Windows95中，向外界维持重视互联网的假象，如此一来的话，高盛应该不会那么早调低微软的股票评级，不调低的话，微软的转型会比较迟缓，不至于一下子搞出2500人这么恐怖的团队出来，否则即使有穿越党坐镇，骁龙也很能与之抗衡。

如果微软上当，有了一年的时间做缓冲，到1997年才开始真正发力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现在杜秋把记事本公司、日元汇率投机以及骁龙的股份全部加起来，最多也就1500万美元左右的资产，但1997年有亚洲金融危机，躺着也能让资产上亿，中美之间在物价、地价、工资、税收等成本方面有几十倍的落差，1亿美元差不多可以当20亿美元用，完全不怕烧钱，到时候骁龙也会成长很多，不再是个窝在仓库里办公的草台班子了，就算微软疯狂扩张和烧钱，也有一战之力。

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高，因为一个是主打开源软件的小公司，一个是市值几百亿美元的国际巨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要知道微软1994年的营业额超过400亿美元，利润超过50亿美元，比全世界其他所有软件公司的利润加起来还多，只要拿2天的利润出来，就能收购骁龙了，因此就算有人看出了这次合作的风险，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所以杜秋对西尔弗伯格讲了鸦片战争和三元里的故事，把自己摆到微不足道的位置上，麻痹他们，让他们傲慢。

借用《三体》里的一句话，那就是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好了，微软的事等协议签署了之后再谈。”杜秋收回思绪，说道：“现在说另一件事，那就是实习生的安排，把你们想要的人名单拿出来。”

骁龙在5月份一共招了37个应届实习生，淘汰了9个，还剩下28个，杜秋在培训的时候只讲解基础知识，重点提高编程思维、习惯以及合作等方面的能力，所以这些人虽然水平有高有低，但并没有限定某一领域，任凭他们按照兴趣自主选择发展方向，同时也让秦牧和小吴等项目经理自主挑选合意的员工，用1995年流行的官方语来说的话，就是双向流动，人尽其材。

秦牧递交的名单最长，要了12个，小吴其次，要了9个，徐永睿要了5个，何力行最少，只要了2个，没办法，一来他要求很高，二来国内很少有学生接触过BSD操作系统，知识非常匮乏，这2个属于矮子里拔将军，是28个实习生里最有能力的了。

“网页设计来钱快，而且可以和浏览器互相配合，徐经理的项目很重要，才分给他5个人太少了。”陈大猷对iDesign项目非常热心，建议道：“现在公司不缺钱，可以搞一次规模大点的招聘。”

“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杜秋决定开始施行滚雪球战术，说道：“这些实习生是分批招聘的，最早的那10个人下周就满一个月了，先跟他们签正式合同，然后派他们回自己的学校继续招实习生，马上要放暑假了，不管是已经毕业的应届生，还是大三大二的在校生，只要基础不错，都可以招过来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