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春推开她一点儿,凝注着她的美眸极认真地说:“混说什么,我们将来也要搞那样的仪式,办酒席。就算不能大办,可也要你家里人和我家里人参加,为我们做见证。我要你和我明明白白地在一起,我们一定要活在太阳底下……”
“春姐姐,你真得这么想么?”赵莲儿感动问道。
贾春笃定道:“真得,多富贵的日子我给不了你,但是这份儿光明正大,我觉得我一定要给你,才不负你对我一片真情。”
赵莲儿闻言重又去抱着她,伏进她怀中幽幽道:“你有这心,我已经很满足了,真得,春姐姐。我想等我姐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就抽空跟我娘还有我继父说我们的事。要是他们同意了,过完年,我就跟你回昆山去见你爹娘,让他们也同意我们在一起。然后我们再筹备咱们的结拜姐妹的仪式,好不好?”
“当然好,莲儿,都依你。”贾春在她发上落下轻轻一吻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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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就到了十月二十六日,赵梅儿和秦惠平拜姐妹,结金兰的日子。这一日秦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门口请了一班子乐手吹吹打打,秦达祖亲自站在府门口,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迎客。
他请的人除了赵梅儿的娘家人,还有杜氏的族人,以及堂兄秦达英一家人。当然以苏州知府周廷安为首的苏州府的大小官吏以及有名的士绅也没忘记请。除了这个,他还打听到杨家的姻亲何家,也就是赵梅儿所拜义母何氏的娘家,何家也在苏州城里,所以秦达祖也写了一封请帖命人送去。要不是杨家远在应天府南京城,秦达祖知道就算写了请帖去,因为路途遥远,而定下的吉日又在眼前,他们无法赶到,不然他还真要请他们来撑门面。
不过秦达祖没有写请帖去南京城杨家,赵梅儿则是亲自动笔写了一封信给她的义母和义父,将她和秦惠平之间拜姐妹,结金兰的事情对他们说了。请他们原谅她自作主张,选择了秦惠平作为她白头到老的人。
因此当杨正明和何氏收到赵梅儿的信时,已经过了十月二十六日,尽管他们接了信后十分生气,不过因为南京到苏州路途遥远,他们想反对也鞭长莫及,所以只能作罢。不过,杨正明却怒气冲冲地说出了一句话,“我看咱们收的这义女以后就不要认她了,她弄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丢我们杨家的脸。咱们杨家可是皇亲国戚,这种事情要是传到京里,那可是连着皇家一并没脸。”
何氏虽然有些舍不得像玉茴的赵梅儿,但出了这种事,她同样认为这是有辱杨家名声的事情。一句话,这新认的义女给杨家丢脸了。所以,也就赞同了杨正明的提议。
所以,接下来,杨正明便亲自手书一封断绝和赵梅儿父女关系的信,让何氏也在信里另外写明和赵梅儿断绝母女关系,便把这信抄写了两份儿,一份儿送往苏州赵梅儿住的碧园,一份儿送往苏州何家。
当他写的信到苏州何家和赵梅儿手里时,又过去了半个月之久,这时候离秦惠平和赵梅儿拜姐妹,结金兰之日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却说十月二十六日那一日,秦达祖写的请帖所请的那些人尽皆来了,竟没有一人不来。包括苏州知府周廷安,还有他的正室夫人马氏,以及女儿周巧儿。只有周松和她媳妇儿鲁金凤没有来,因为他听说秦惠平拜姐妹的女子是大有来头的杨家收的义女,怕自己去触霉头,秦惠平看见他会想起过往自己逼婚令她破相的事情。
而周廷安尽管觉得秦惠平拜姐妹的事情实属荒唐,但他却因为赵梅儿背后的杨家而不敢不卖秦达祖的面子。心里憋屈着,可他却不敢不捧场,秦达祖请帖上可是说得请他们一家人呢。儿子周松以前跟秦惠平因为婚事黄了,那可是令人家秦惠平破了相,如今秦惠平竟然搭上这样有来头的一个结拜姐妹,周廷安觉得自己以前本想找机会整秦家,可是这样一来,不但动不了秦家,还得跟秦家拉近关系才行。毕竟杨家的来头可是太大了,他一个五品知府跟人家不是一个品级的,除了巴结别无他法。
因此他让自己夫人马氏去了就跟秦达祖的夫人杜氏拉近乎,要是问起周松,就说他病了,病得起不来床,所以没有跟他们来。
这一回,马氏带了周巧儿来,是因为周巧儿一月前已经定了亲,那人是京里的一位三品武将之子,在御前锦衣卫任职。
婚期定在来年五月,所以过了年,周巧儿就要准备上京完婚了。这门儿亲事是马氏的哥哥牵的线,那位三品武将曾是他的上司。
周巧儿被她爹娘关了禁闭大半年,直到定下亲事后才被准许出门儿。她本想恢复自由后立即去吴县秦家去找秦惠平的,可是她娘看得紧,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出门儿。她想要去找她,对她说自己对不起她,因为她爹娘给她定了亲,她又推不掉,又跑不脱。而且就算跑了,也会被她爹娘抓回去,除了一死,没法子和他们抗争。而她,不想死。正在心中郁结的时候,她听说了秦惠平和赵梅儿结拜姐妹的事情,而且她娘还给她看了请帖,说:“巧儿,你看一看,这一下你该死心了吧?人家早就另结新欢了,还找了个皇亲国戚的女儿,你呀,这下可以安心嫁到京城里去了。”
看着她娘幸灾乐祸的表情和讥讽的话,周巧儿好一阵伤心。不过,后来想了想,她觉得这样也好。因为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人家负责,也给不了她将来,这样的话,她能找到这样一个有背景的女子相伴终生,这不是挺好的事么。所以,还是去贺一贺她好了,告诉她,自己一辈子都会记着她……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周巧儿随着爹娘坐着马车来到了秦府,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如同办喜事的场面,不觉心头微酸。她娘马氏将她这样的神情看在眼里,便赶忙拉一拉她,低声提醒她,“咱们可是来做客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你可得带着笑,不然,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对那秦惠平和赵梅儿结拜姐妹一事有看法哩,可不许这样,你爹说了,秦家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得和人家拉拢关系。”
“得了,娘,你少说两句吧,你看我这样行了吧?”周巧儿挤出了灿烂的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贝齿,不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