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亮时,崔薇便已经令人将东西开始往外头摆了起来。◎文學館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队人守在周围,他更是亲自提了长刀站在一旁,阴云转了个身出去,不多时远处便响起了铜锣声,随着一嗓子喊布粥了的声音响起,吵醒了许多正挤在屋檐下,饿得要死不活的灾民们。
一大清早的,便被这阵铜锣声给敲响了起来,许多人听到那阵布粥了的喊声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半晌之后,那声音走得越来越远了,才有人疯了一般的跳了起来,一边甩着自己耳光,一边惊喜的问道:“什么?布粥了?哪儿有大善人要布粥?”
“咱们家夫人慈悲为怀,感念诸人之苦,因此昨儿一晚没睡,特意熬了粥,深恐诸位饿了,因此这会儿正摆着哪!”阴云中气十足,虽然声音有些阴柔,但众人这会儿饿得昏了头之下,哪里会去注意这些,都惊喜莫名的朝阴云追了上去,许多人甚至各自端着自己的碗,一边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相互问着。
“不知大善人是哪一位?”阴云身后不多时便黑鸦鸦的跟了一大群人,放眼望去竟然连尽头都有些看不到,人那挤着人,肩并着肩,有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想要知道那好心的人到底是谁。阴云冷笑了一声,早已经料到了这个问题,朝人群中的人看了一眼,又与人使了个眼色,这才笑道:“咱们夫人正是定洲通判,聂大人的夫人。聂大人得上天眷顾,早就得了神喻。上天欲降灾,因此焦心无比,散尽家财,且又四处挪借。又幸得长平候爷帮忙,才挖了河道,使得水患小了不少,只是聂大人心怀天下。深恐人力不及,因此又让夫人变卖首饰衣物等,换成银钱,买了米粮,就为了等着今天!”
一席话听得众人热血沸腾!许多百姓们忍耐不住跪在地上开始叩起了头来,嘴里不住的叫着聂大人夫妇万万岁。人群中那与阴云交换了眼色的人顿了顿,等众人呼啦一下子跪了一片时,又故意开口问道:“既然聂夫人早有准备,为何不早些时候将米粮拿出来。而非要等到现在?”那人是早就被阴流安排混进了流民中的。如今故意问出这话来。就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造谣。须知道现在崔薇拿出米粮来到底晚了些,现在人们各自听到有吃的当然是感激不尽,但就怕喂出白眼儿狼来。因此早早做准备,借这个一问一答的机会。将事情解释一下,到时只要人人都信了聂秋染夫妇心怀天下,往后便是有人再想造谣生事,那也是难上加难了!
“这话问得倒好!”这人一旦开了口,不少跪着的人也开始有些好奇不满了起来,阴云朝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看了一眼,冷笑道:“这天下可是皇上的天下,夫人虽然心慈,但总想着皇上会不理诸位的,因此才等到了今日。毕竟皇上大过天,要是皇上没有开口,夫人可不敢抢先这个头啊,诸位要理解啊!否则咱们聂大人与夫人问了罪,诸位说说,到时不是做了事儿,还要受责罚么?”
一些怀疑的人听到这儿,顿时都满面羞愧了起来,个个都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心头却是将皇帝又恨了个够!
是啊,这天底下是皇帝的天下!可偏偏皇帝却不管自己这些平头儿百姓的性命了,反倒要使聂大人夫妇背这个风险,如今更是要给自己等人一口吃喝都得要有可能被皇帝拿入牢中问罪,这世上哪儿来的这样的道理啊!流民们心头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还有些气恨,一边站了起来,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大声喝道:“咱们保护聂夫人!谁要是想对聂夫人不利,那咱们就是不要命了也要保护她!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拿不走!”
人群中那刚刚开口的人与阴云又交换了个眼色,这才跟着一起高声呼喊道:“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可是聂大人救回来的!若是定洲没有聂大人散尽家财而挖那几条河道,咱们早在定洲时便该死了呀!乡亲们走时也看到定洲的情景了,如今房屋田舍都被淹了个干净啊!聂大人救了咱们的命不说,如今还想得如此周到,若还因为咱们之故,聂夫人还出了事儿,咱们还是人不?回头有面目去见地底下因水灾死了的亲人没有?”
一席话说得众人激情澎湃。看着功夫差不多了,阴云也不多说了,只要流民中有他们的人帮着传消息就是了,有时越说得多越是错,倒不如任他们自己传,反倒什么都能想像得出来,比如说聂秋染乃是天上星君下凡救世的故事。
等到一大群流民一窝蜂般涌入了崔薇临时买的小院子门口时,那里早已经有人开始摆了摊儿,果然是在施粥了。那粥还是热的,许多人端着粥时,顿时个个都激动得眼泪直流,下了这样久的雨,天气阴冷潮湿的,还能喝到一口热粥,果然像刚刚那位大人所说的,聂夫人一宿没睡,都在替他们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