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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学会的招式都在这里了。”训练场里的聂小洋汗如雨下,演示一次“突劲”对如今的他来说负担还是太重,少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嚣叫着想要休息。他颓然地将单手剑和盾牌放回到武器架上,坚持着向站在一旁的老龙人行了个礼才坐下去,“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你很优秀。”老龙人的面孔一如人类,只是耳朵却比普通的人族要长上很多,此刻它们满意地耷拉着,随着匠师的点头不住地上下晃荡,“那样的聚力方式,在军方都算得上是最为酷烈的一种了,不要说是你这么大的孩子,就是成年人都少有能够承受住那种肌肉扭转紧绷的痛苦。”
“那我想……我该走了。”少年抓起身旁的水杯,不知味道地牛饮而下,感觉到浑身的酸痛稍稍缓解了些,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急着去做什么吗?”匠师语气平静地问,“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留一会。了解关于你更多的细节,对那件装备的设计和打造总有好处。”
“大师……我知道为我定制装备是您的工作,我也很感谢您的尽心尽力。”小洋使劲地拍了拍脸,正色道,“不过我的同伴还在猎人工会的看管之下,我连她生死的消息都不清楚,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获得一件更加强大的装备,提升你作为猎人的实力,在你的眼里只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吗?”老龙人并没有对少年的态度表现出不满,只是微笑着反问道。
“这……”高个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挠挠脑袋讪讪地坐下。
“留下来,帮助我打造完成这一件装备,于你关心的朋友也会有好处的。”龙人匠师意味深长地说,“有意思的是,我读过了你在挑战祭上所有的委托报告,你最大的一笔分数出现在防御战的最后时刻。你救了十几个同队伍的猎人是吗?”
“大概吧,”少年回答道,“铠龙的吐息来得很快,我恰巧站在最方便的地方,只是尽可能多地推开了同伴们而已。”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在营地的床上躺了两三天,醒来之后已经错过了整个核心委托……如果能多拿些分数的话,或许整个小队都能进入前十名了。”
“所以,‘猎人’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老匠人并没有仔细地听完聂小洋的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这让少年觉得有些不舒服,脸稍稍别过去了一些。
“我不知道,”聂小洋老实地答道。询问一个猎人“猎人意味着什么”,就像问随便什么人“这个世界对你有什么意义”一样,或许是直到咽气前的最后一刻都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意味着狩猎?委托?这和猎装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老匠人含糊地回答说,却又继续提问道,“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猎人?”
“就是普通的那种吧,你知道……锻炼狩技,收集猎装,遵从猎人荣耀什么的,还有同伴……保护同伴。”
“守护同伴的类型?”龙人眼里的好奇心更重了些,“很奇怪,不是吗?或许是你还在危险中的同伴扰乱了你的思路。我作为龙人匠师,见过各种类型的猎人。在我的判断里,你可能是任何一种类型,却唯独不像是守护同伴的那一种。”
“你怎么能……”
“无论是出身还是经历,甚至你选择的武器。”老龙人抓起架子上的圆盾,放在手上把玩着,“单手剑能适合任何种类的战斗,却不能做到保护同伴,它的盾牌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我用不惯长枪类的武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到达熊不二的程度,这是事实罢了。轻武器里只有单手剑才带着盾牌,这难道也有错吗?”被资深的老匠师当面这样指责,少年心中已经升起了不小的怒火。
“除了最多的那一笔分数外,你在挑战祭上没有一份报酬是来自保护同伴的。”老匠师不紧不慢地说,“你的‘突劲’,也更像是拼命战斗的手段,而非保护性命的手段。看上去比起让同伴们都活着,你更像是想要先于他们去死。”
“好……吧。”聂小洋双手挡在自己和老龙人之间,缓缓地站起身来,“实话说,你开始吓到我了。我以为自己约见的是一个龙人匠师,可不是什么恐怖的灵媒和催眠师。”
龙人匠师饶有兴致地看着高个少年的脸,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你让我想起一个不久前才出炉的猎装部件。那件装备比较特殊,我思考了许久,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猎装方案为它配套。如果不嫌弃上面只有一个饰品珠技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它。”
“我愿意。”甚至还没有问清技能的功效,小洋就迫不及待地点头道,比起一件猎装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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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洋摸了摸护臂上缠绕着锁链的黑色圆盾,盾牌的金属材质在沙漠的夜间显得异常冰冷,也让少年的精神稍稍提起了些。队伍在两条沙龙身后追逐到了后半夜,终于得到了猫猫肯定的回答:“那两头沙龙,它们停下来了。”
“确定是归巢了吗?不是体力不支,停在半途休息?”贾晓谨慎地问道。
“它们的速度一直都没有下降过,体力应该还很充沛。”凤白点点头,沙龙的生命力顽强,这两头还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应该就在沙丘后面了。”秦水谣抬起身体来一指,“除了那两只受伤的之外,至少还会有三到五只沙龙王的近亲。不先解决它们,我们是没法顺利开始驱逐的。”
“龙王就交给我吧。”熊不二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们去解决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