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壮汉把穆云翼和高以纯抱走,穆云翯站在旷野里,半天未动,穆弘解劝道:“说句托大的话,两位爷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二爷的脾气,虽然平时不争不恼的,但真正拧起来,就是老爷夫人在世时,也是犟不过来的,大爷是做兄长的,还是多体谅些吧,我想就算是老爷夫人在,那也决不能就那么去逼死二爷的。”
穆云翯流着眼泪道:“宝书是我的弟弟,这世上,我最后的亲人,我难道想逼死他么?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堂堂东平王府的嫡系子孙,皇上亲口封的东昌郡公,竟然搞断袖分桃之癖!整个家族的脸面丢了不算,更要被多少人耻笑唾弃?穆家的脸面,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不肖子孙坏了!”
穆弘道:“理虽然是那么个理,到底二爷是您亲弟弟,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却说穆云翼,一觉醒来,先怔了半晌,确定自己并不是在阴间而是还活着之后,立刻想到了高以纯,立刻惊慌坐起,就要下地,从小照顾他的贴身丫鬟饮冰看见,立刻过来道:“二爷,你病的不轻,现在不能下地的。”
穆云翼身子太虚,做起来都费劲,被她拦住,就挣不过,急得哭了出来:“以纯哥!以纯哥被杀死了!呜呜……我去找他……”
饮冰赶紧说:“没有,没有!高小相公活得好好的呢,他就在西边暖阁里呢。”
穆云翼吃了一惊:“他……他没事?我哥没有杀他?”
“没有没有,高小相公好好的,昨天就醒了,还过来看过你呢。”
穆云翼努力回忆昏迷以前的事情,只记得被活埋了:“我不相信,我要去看以纯哥。”
饮冰没办法,急忙叫来另一个大丫鬟逝水:“大爷说了,不让二爷下地的,你快去让她们把高小相公请过来。”
“不要让以纯哥来,我过去看他,他受伤了……”穆云翼嚷道。
饮冰赶紧劝:“我的小祖宗唉!你可消停会吧!”她跟穆云翼说,“你接连昏迷了几日,这么出去再弄病得严重了,大爷非剥了咱们的皮不可,更要迁怒高小相公了!你放心,梦蝶和连璧在那边伺候着呢,高小相公肯定被照顾得好好的。”
穆云翼这才消停下来,不过仍然披衣坐在炕上,等逝水去了一会,果然和另外两个丫鬟护着高以纯进来,穆云翼一步就跳下地,踩着厚厚的毡毯过去把高以纯抱住:“以纯哥!”
高以纯痛哼一声,梦蝶说道:“二爷可小心些吧,高相公身上全是鞭伤,方才刚换了药,千万别再崩裂渗血了”
穆云翼赶紧松手,满脸歉意地把高以纯让到炕上躺着:“以纯哥,你脚上有伤,走路可使得?痛不痛?”
高以纯说:“是脚趾壳里的事,又不耽误走路,这两天都已经大好了。”
穆云翼把丫鬟们都打发走,然后查看高以纯身上的伤势,手指和脚趾的指甲下面,都有好几道黑线,都是被针扎出来的,穆云翼看着都疼:“以纯哥,对不起,你……受苦了。”
“苦点好,苦了,才能‘苦尽甘来’。”他笑着跟穆云翼说,“我看你哥的意思,是默许我们了,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想起那位王爷老哥,穆云翼打心里头发憷:“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只是没有杀我们,但未必就能容忍我们在一起呢,毕竟要是这事传出去,对整个穆家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