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林的话仿佛在我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我脸色难看,盘子里的食物也没有吃下去的心思,看着他问道:“天下洪门是一家,真是响亮的口号,那么齐全周,应该也不知道北洪门居然在暗中运作着这样的事情吧?”
相比我的寝食难安,陈笑林就显得从容不迫了,甚至越是看着我难看的脸色,他的笑容就越是灿烂,因为在他眼里,我现在才有一点失败者的样子。他从来都不是喜欢折磨自己的对手来获取快感的变态,他更喜欢的是将一个本来无比自信的对手打架到怀疑人生,再到彻底绝望,看到脸上彻底放弃和震惊的神色,就会让他前所未有的开心。陈笑林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咀嚼完毕,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道:“知道你疑心满满,正巧还有时间,我也不介意跟你多说一点。其实别说是齐全周,就连北洪门内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超过三个,另外,我纠正你一点,并不是北洪门在暗中操作这件事情,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想说,现实就是海外洪门才是真正的大拿,国外的环境更适合洪门这样的组织生存,何况,他们还跟这边有着良好的关系,相比之下,北洪门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明白了,意思就是海外洪门吞并了你们,对吧?”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言语里的嘲讽之意,仍然自在的笑着:“吞并?非要用这么露骨的词汇吗?不过,的确是吞并,假如北洪门如今有海外洪门一半,不,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实力,我们都不可能接受这件事情,但现实就是海外洪门代表着海外华人的利益和财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而我们北洪门,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灰色势力。所以,我们没有道理不接受这样的吞并,因为这是攀上高枝,而不是失去所有,我不再是北洪门的少主,但这个位置实在是不重要,我们父子献上整个北洪门,海外洪门对我们非常看重,到最后,我的父亲会进入核心决策圈,担任名义上的长老位置,而我,也会下放到真正的实权位置,以我的才华,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失败,最多十年,我一定能够异军突起,在洪门中占据高位,到时候,区区一个齐全周,不也得看我的脸色?”
海外洪门进军国内,对于国内来说定然是巨大的资产冲击,但这不是坏事,因为这会促进经济发展,大量的国外资金涌入,大陆的企业一定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发展,而且,还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这个不适应指的是排外,不管什么地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排外的情绪,当然,也有那种拿老外当亲爹的洋奴存在。相比于来一群黑人白人,海外回来的华人无疑更亲切,我甚至都想好了,洪门可以说,咱们是衣锦还乡,投资家乡企业,帮助家乡父老致富,赚钱,又有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这背后的利弊关系实在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所以我没有怀疑陈笑林的话,如果他真的能在海外洪门之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么齐全周,的确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
我看着他,苦笑一声:“原本我以为自己只是运气好,认识几个能耐的女人,杀了几个人,才走到的今天这一步,很不现实,但是看看你,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真有天上掉馅饼,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陈笑林,不声不响间,你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个大秘密,那么跟我的斗法,在你看来是什么?游戏吗?”
陈笑林摇了摇头,喝了口茶,说道:“也没必要贬低自己的价值,这件事情也是刚才落实好,我父亲去海外谈了三个月,终于最后决策,在那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那一日柴腾龙拒绝了跟北洪门的所有交易,我本来气急败坏,回来之后却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确定这件事情。跟你之间的斗法,的确是让我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甚至我有一种预感,假如你活着,将来一定会给我制造麻烦,所以我要让你死。你有徐家做靠山,于是我就去找齐家,齐全周以为我是主动来当他的狗,却不知道其实在我眼里头,他就是个挡箭牌,后面的事情我也没有料到,齐全周居然会那么恨你,而且北洪门的代表,今天就会来到黄河市,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所以我要在这之前,就把你干掉,斩草除根,是行走江湖必须要谨记的事情。徐家固然厉害,但是我进了海外洪门,徐家也不一定奈何的了我。”
我沉默了一阵,叹息说道:“输给了你的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