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坐着的白景腾一跃而起,直接冲进了擂台里面,其他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我保护起来。
在即将得到胜利果实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不能大意,必须要保证把胜利果实稳稳的吃到肚子里,那才是真的胜利,不然,那就是跟文浩一样的下场。
白景腾从怀里拿出一枚用蜡封着的药丸,说道:“把这个吃下去。”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吞下他这颗药,我可是知道白景腾这家伙有不少好东西的,尤其是习武之人,经常会出现受伤的状况,这枚药丸,对我定然大有裨益。其他几个人也是刚坐牢出来的,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敬佩,虽然我赢下文浩的方式很丑陋,很被动,但我毕竟是赢了,这是个胜者为王的世界,大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换个角度想想,我以弱者的身份,战胜了这种强者,难度还要更高。
他们把我扶起来,我的脸上依然满是血迹,嘴里更是有一种让人难受的腥味,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我看着九爷,喘息着喝道:“放人!”
他的面皮抖了抖,却没有说话。
在他身后,郝火等人激动不已,就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人拼命,别的人不清楚我的本事,但他们不会不清楚,尤其是郝火,曾经还教过我几招,想起之前我不断被殴打的模样,他的心里只有感动。哪怕这一刻,我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定然不会皱一下眉头。
九爷看到了这一幕,脸色愈发的阴沉了,做惯了老大的他并不喜欢这种失败的感觉,自打他从江城来到北方,心里头就一直存着信念,那就是让自己活的更自若一点,什么是自若?想干什么干什么,别人怕他,敬他,这就是他要的感觉。老实说他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除了一个洪清会大哥的名头之外,没有任何的优势,在北方的那点小势力,跟徐家的那点小合作,评语给高一点叫做颇具雏形,迟早有化茧成蝶的一日,但事实上没有变成蝴蝶飞起来之前,也只不过是一只毛毛虫而已,可以很随便的捏死。一次没弄死我,可以,还有第二次,文浩死了,可以,还有更多的人供他驱使,可是当他看着郝火那些人的眼神之时,却是突然间有一种危机感。
老祖宗有一句古话,讲人的境界要内圣外王,九爷从我身上,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对外人不留情面,对自己人仁义无双,从样子上来看,这并不是伪装出来的,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他动了杀念,头一回,有了撕毁赌约,在这里将我干掉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刚滋生出来,就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生长,就算是其他的老大,也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立即都站起来了,给手底下的人使了眼色,随时都可以准备出手。
这一幕让我的人高度紧张,信誉这个东西有的时候比金子还贵,有的时候又贱如鸡毛,我们不会去怒骂九爷背信弃义,也不会去说这些老大不是个东西,因为那都是虚的,对手不会因为几句职责就停止自己的行为。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下,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疼痛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看着九爷,眼里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堂堂九爷,一把年纪了,也要干出不要脸的事情吗?”
人越老越是看重脸面,人越来越不要脸。同样人老,但是不同的人生态度却是决定了不同的行事方式,前者想要带着美名进入棺材,给后人留一个慈名和善缘,后者只要自己活好,死了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九爷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不要脸的人,距离张白骑那种把脸皮当城墙的道行还差得远,突然翻脸只不过是他临时起意而已,毕竟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文浩会输,你说早早的把他打死不就行了吗?非要玩什么轻敌,这不是自己找死?这样埋怨文浩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起自己当时看着文浩蹂躏我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开心。九爷目光深邃,看着我淡淡说道:“名誉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来有何用?更何况干我们这个的,谁还在乎名誉,也就是你那个二叔,傻乎乎的一直给你机会,换做是我,早就一枪把你打死了。”
此言一出,基本上已经代表着他要撕破脸了,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然而我却是发出了笑声:“九爷,姑且再称呼您一句九爷,说难听点,你以前就是郝家的一条狗,而且还是很多狗之中很不起眼的那一条。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留在江城做狗,论咬人的能耐和抢食的能耐都差得远,所以你选择来到北方,于是你从一条狗变成了九爷。真是志得意满啊,真是让人敬佩啊,多么高瞻远瞩的决定?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大家都错了,狗就是狗,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当年做过狗,现在还是狗,依旧是那么的不入流,因为你连做狗最重要的一条忠诚都做不到。”
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语了,九爷脸庞抽搐的同时,眼里更是涌出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寒光,他微微抬头,从看台上俯瞰着我:“天底下没有人愿意当狗的,我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打拼,洪清会对我而言,只是一块跳板,我为洪清会流过血,买过命,可是我得到了多少?如果当时不来北边,或许我依然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你可以用尖酸刻薄穷尽这世上所有怨恨的语言来讽刺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一点辱骂都禁不起那也太小看我了,甚至说,你骂的越多,越狠,我越是开心,因为这样会更加坚定我杀你的想法,并且给了我一个理由,你羞辱我,于是我杀了你,顺便为刘建报仇。”
我哂笑道:“还真是有理有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