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一根烟抽尽,点燃第二根,说道:“我只给你提意见,我不管你怎么做,你是洪清会的大哥,你想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要靠你自己。我想跟你第二个建议,目前你还在上升阶段,觉得机遇这东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错过一个,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能赚钱的事情都要去沾一下,漂亮的女人也都去碰一下,其实机遇这东西,就是机会和风险的共合体,我能活到今天,也是运气,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我不想说,说了你也未必能体会。我只愿意对你忠告,有些机遇你要抓住,有些机遇你千万别沾,你现在等于是白手起家重新再来,搭上了徐家这条大船,迟早能成气候,但有个问题,你要记住,黄赌毒千万别碰,虽然黑道的人都玩这个,但你别玩,你不能阻止别人,但要管好自己,为什么?这不是让你洁身自好,也不是什么操守,而是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因为时代越来越发展,我发现老一套越来越行不通了,大家都在想办法漂白,那些江湖上的大佬,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让自己正大光明?然而有些东西一旦沾了,就会打上烙印,想摆脱就很难了,你现在正是崛起的时候,沾那些东西财源滚滚,但却会给自己未来蒙上一层阴影,在真正的大人物注意到你的时候,一旦知道你干过这种事,也会小看你三分,你明白?”
我知道现在是一个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老男人的推心置腹,所以打起精神:“建叔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看了看我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我儿子你也见过,打小没教好,说难听点现在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我儿子,我真的很想抽死他,你那天的教训让他安分了几天,现在又出去鬼混了,根本管不住,同样的大道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但凡他能成器一点,事情也不至于这样。你不缺视野,不缺格局,更不缺时间,你这么年轻,唯一纰漏的大概就是肚量胸襟这东西,一定要能容人,你看大名鼎鼎的柴进之,再看张白骑,哪怕是再怎么恨,真要是没把握干掉对手,依然能跟人在酒桌上喝的大醉不醒,你知道我说的是陈笑林,没错,我就是想劝你,不要跟陈笑林完全翻脸,有的时候忍一件事情,比拿刀砍人更艰难。还有最后一个规劝,我这样跟你说吧,我知道很多人瞧不起我,觉得我这个人没野心,没魄力,还很软弱,但我不后悔,因为我觉得野心这东西差不多得了,小富则安,我本来就是这种人,我坚信一个道理,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做事留余地,你可以心狠手辣,但不能无情无义,否则连个人都算不上,损阴德,不说对自己,对子孙都没好处。”
我看着刘建,细细咀嚼着他所说的话,点了点头:“我有自己的底线。”
刘建叹了一口气:“贫贱,温饱,小康,中产,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福布斯榜前百,福布斯榜前十,一个接一个门槛,一个比一个难以逾越,哪年哪月才是个头,你要爬,有的你爬。想要上升,这就是无止境的事情,男人总是以征服一个一个难题来使自己得到快感,但总是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也许我说这话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野心太大了也不好,顾好自己,养好身体,让老婆开心,教育好子孙,不缺钱,有地位,就足够了。”
我复杂的看着他:“受教了。”
刘建放肆大笑,点燃第三根烟,眼中掩一丝难以言喻地寂寞和落拓:“最后一件事,求你放过我儿子。”
我奇怪的看了看他。
刘建叹气:“刘康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的,他不成器,没本事,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他还是存着私心的,跟我说了这么多关于仁义,关于余地,实际上还是跟他的儿子有关系,但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他说的是肺腑之言,我看了看他笑道:“谁说我会杀建叔你呢?”
刘建一怔。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间开了,老管家一步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