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棠死了!
本来听了郝金劝告,已经准备好在会议上保持沉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的我,此刻在听到郝如龙突然间说出这句话后,那一颗原以为可以风平浪静的心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我脸色一变,立即说道:“不是我干的!”
郝如龙深深的看着我,他的脸色铁青,眼中更是充斥着愤怒,喃喃的念叨着:“死了,他居然死了,死了……”
他颓然的坐下,然后就像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般,猛地弹了起来,指着我:“郝正,你是不是疯了!一点不大的矛盾,你居然杀了陈笑棠!你可知道,这会给洪清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可明白,这会让北洪门疯狂!”
本以为可以在夜总会享受到洪清会大哥独一份卑躬谄媚待遇的陈笑棠走了,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先是拨打了电话冲着北洪门叽里咕噜的一顿乱喊,大概是说着洪清会如何如何,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于是响应的很多生意上的合作就产生了破裂。火气稍微消散了点的陈笑棠决定离开江城这座城市,凌晨一点半的时候他下了车,在鼎鼎有名的长江大桥上迎风撒尿,大概是尿完之后想要呼吸下新鲜空气,连续抽烟步行了十分钟,一个年轻男人在大桥上早早等着看江景,陈笑棠走过去,也没把这个人当一回事,但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暴起,就跟几十年前劫道的土匪一般,用一种最为暴躁的方式连续砍了他十三刀,一群保镖硬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要拿住罪魁祸首的时候人家却直接跳了江,一头扎到了黑漆漆的长江之中,没了踪影。
一群北方的汉子即使会水,也远没有南方人来的通透自在,只能望着敌人逃走,至于陈笑棠,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刀刀入骨,凄惨无比。
一众人抬了尸体,堵上了郝如龙的大门,也就是在刚才,郝如龙才收到了消息。
老管家平静说出这番话后,平静的会议室立即就炸开了锅,师国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陈笑棠被人砍死,与我们洪清会有什么关系?”
即使是向来不喜欢动脑子的师国庆也知道,内斗归内斗,但是如果跟北洪门断了合作,那就等于是将北方这么多年的经营全部拱手让人了,在座众人的口袋入的金钱,恐怕要缩水很多。没有人敢怠慢,或许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如此看重这形式上的例会了吧?一种老狐狸睁开眸子,死死的盯着郝如龙,等待着他的下文。
郝如龙闭目思忖了很久,到底是养气功夫深厚的老家伙,大脑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仅没有老化,反而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一般,用最快的速度计算出自己怎么样才能从这件事情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但计算到最后,他悲哀的发现,无论怎么样,这次洪清会都要损失惨重了。他睁开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要从前天说起,北洪门大哥陈青帝派出自己的此子陈笑棠来到了江城,当时我接待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在座的各位想必也有耳目。”
闻言,众人点头,唯独我忍不住冷笑,你们都知道,但我这个洪清会大哥,却蒙在鼓里。
站在我身后的郝金眉头紧皱,冲着我投过来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摇头,示意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就像是一块海绵,在这段日子里不断的吸取一些经验,但心狠手辣这一块,我想我还差得远,我跟陈笑棠是发生了摩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道理很简单,他刚跟我发生矛盾,转头立马就死了,换做是谁,恐怕也会当我是凶手吧?
就比如现在,郝如龙正在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述说整件事情:“……就这样,陈笑棠离开了阿正的场子,他临走的时候跟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阿正已经宣布洪清会跟北洪门的合作破裂,我本来想着以后去补救的,今天开会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我没有想到,陈笑棠他居然死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所有人的眼神变幻,释放出各种各样的信号,我冷眼旁观着一切,知道麻烦即将会像潮水一般涌过来。我看向郝如龙,他也在看着我,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仿佛撞击出无形的火花,很显然,我怀疑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干掉陈笑棠,嫁祸给我,谁收益最大?定然是郝如龙!可是,转念一想,郝如龙又不太可能,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以不伤筋动骨的方式来掌握洪清会,他现在是势力最大的人,是无冕之王,平稳发展才是他眼下应该寻求的东西,他没必要兵行险招,因为他的势力最大,生意最多,跟北洪门闹翻了,受到最大冲击的人,一定是他!如果他杀了陈笑棠,那就等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