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瘦老人向晓木大师略一施礼:“老朽战中华,生于草野之间,本不该在大会召开之际,强行叨扰。无奈势有必然,请大师谅解,请众多英雄谅解!”
晓木大师接收不到指示,只好含混应道:“战施主,请!”
战中华走到雪魄身前,笑道:“大哥,我就仗着咱们几十年的交情,前来做个调解。”
雪魄面上尴尬,勉强笑道:“兄弟提出要求,老哥哥我不敢不答应,不过,你不该再想一想么?”
四周的人无不觉得诧异,雪魄性情凶恶,怎会轻易听人劝解?而且听其语气,竟似他在恳求战中华一般,而不是相反。
战中华笑道:“这两位少侠与我有些渊源,而林弋之事么,万一他所说属实,就无必死的理由;万一他所说是假,众人不知真情,以为你残杀好人,岂不是引人唾弃?我认为,你应该先认真调查此事,再做决定不迟。”
雪魄喃喃说道:“老哥哥我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万一在有生之年,查不出实情,岂不是白白放过了仇人?”
战中华说道:“此言差矣,这件事情哪用得着你亲自劳苦?既然这两位少侠出面保他,就交给他们二人处理,迟早给你一个交代!”
雪魄无奈说道:“好吧,既然兄弟这么说,我就认了。”
战中华说道:“大哥,你孤单一人,难免寂寞。假如林弋所说属实,就说明这个人心地还算不错,就罚他替你颐养天年,你说可好?”
林弋一听,急忙说道:“师伯,小侄愿意将你老人家奉养终老,绝不反悔。”
战中华身后一名跟班回头怒视林弋,大概是认为两位老人家在谈心,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林弋只好一阵嘿嘿,不敢再说。
雪魄怒道:“事实调查清楚再说,到时我将你百般折磨,却不要你性命,也是一样。”
林弋暗笑,心中说道:“我怕你不成,就和你赌这一次。唉,我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可惜二十万两白银顿成黄粱美梦!”
战中华说道:“请各位去台下参详此事吧,不要伤了和气。”
别人都依言而下,他自己却不肯下台去。
晓木大师上前说道:“善哉善哉,战施主化解这一大恩怨,功德无量!”
战中华毫不谦让,说道:“大师,世间恩怨有小有大,解决之道有易有难。我这里也有一点恩怨,请大师见谅。”
晓木大师问道:“不知战施主所指何事,不妨请讲!”
战中华笑道:“我想见一见江静初江大侠,请他交还一件物品。”
晓木大师心中略为安定,说道:“原来并不是杀伐之事,依贫僧之见,战施主不如稍微等候,待大会结束之后,再追究此事。”
战中华说道:“大师所言极是,不过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万一江大侠事物繁杂,径自离去,老朽不就失望了么?老朽年已老迈,喜静不喜动,不想再多次奔波,就趁此机会,一次解决。”
晓木大师尴尬地笑一声,心中不住盘算,江静初就在台上端坐,必然听得清楚,为何还不出面?事情反复,必生波折,不如先打发此老下台。
他无奈说道:“关于施主的事情,贫僧愿做担保人,你看如何?”
战中华淡淡说道:“大师一人担保,份量不够。除非你们八大神僧一同担保,老朽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句话一出口,惊动了四周的众多豪杰。要八大神僧共同担保,那几乎就是以整个少林派的声誉作为担保,这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江静初正坐在九派代表人的身后,他乃是名门之后,自然不会怕事。只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位战中华老人,不知索要什么物品,大会正在召开之际,就不愿出头露面,再生是非。更有,其父名列英雄榜,那是何等荣耀的大事,他还准备替父亲接受这一荣耀。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安然端坐,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台口处。
“老人家,你我素不相识,不知你所指何物?”
战中华淡淡说道:“说起来,不过是一方玉佩而已,请江大侠赐还。”
江静初心中一凛,原来这战老儿竟是左姑娘的亲人?自己日夜摩挲这方玉佩,盼望以此为媒介,与左姑娘再续一段情分,岂能轻易交出?而且,她明明就在台下,为何不亲自上台解决此事?早知如此,自己几日之前就该主动找她,倾诉心扉,岂不是更好?
他心中不断思索,委实难以做出决定。
台下的左纤玉几乎就要登台,沈明月一把将她拉住,悄声说道:“战爷爷没有说明事情经过,就是给江静初一个台阶下。你若登台,反为不美。江静初并不反驳,说明他心中有数,绝不至于矢口抵赖。”
沈明月深知江湖险恶,明明大多数人不曾亲身经历某一事情,也会生出诸多猜测,万一左纤玉登台,难免有人闲言碎语,影射她的名节。这一重意思,不便明说罢了。
江静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刻,玉佩不在我身上!”
战中华忽然生起一阵厌烦的感觉,对江静初的印象大打折扣,他望着那张俊美无暇的面容,杀机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