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叹道,“你现在,真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李莉安朝她挥手,“再见,哦不,永别了。祝你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安娴转身离开,空落落的楼道没有一个人,她走的不紧不慢,嘴角隐隐勾起。
外人看来她是沉迷于学习不闻他事,低调沉默的学霸,却不知道,她看到了很多很多事,也是她主动写了封匿名信,给死去的恩静的疯子妈妈送过去。想着如果真疯了,那也就算了。万一是假疯,身为深爱着女儿的母亲,一定会想方设法给许恩静报仇。
在今天的“考试”过程中,观察力细致她其实早就发现了莉安和班长身上的几处疑点,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反正成绩比她好的都死了,唯一成绩在她之前的智润作伪证的事大家都听到了,肯定会被取消保送资格,剩下的,也就只有她能保送了。
“呵”她忍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她终于可以上梦寐以求的首尔大学了!
等到安娴走后,李莉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手机,“录下来了?”
“录了,”手机传来徐泰锡低沉的嗓音,“你到天台来。”
正是靠着手机的通话和gps,才能让徐泰锡知道他们的位置和动态。
李莉安挂断电话,脚步轻松地走向天台。
明明知情却沉默,亦是帮凶,更何况安娴还居心叵测,妄图借刀杀人。
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以偿。
李莉安来到天台,看到边缘处伫立着一个身影。
男生换回了白衬衣,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高瘦的背影透着忧郁的味道。
李莉安走过去和他并排而立,望着楼下奔逃呼号的同学,“感觉怎么样。”
徐泰锡如释重负,“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梦见恩静眼珠血淋淋地瞪着我了。”
童谣里的十兔子,代表的正是徐泰锡。
一个外人看来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路人。
实际上,背负的最多。
他曾经和许恩静,互相暧昧情愫暗生。
只不过来不及正式表白在一起,安东旭看上了许恩静,强势地表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强/奸了恩静。
和李莉安一样,当天留在最后清理卫生的他也听到了恩静的哭喊求救,然而他胆怯了。
他想起给安东旭父亲当司机维持一家人生计的爸爸,想起母亲在家里骂着许恩静母女的不知廉耻到处勾引男人,想起许恩静对着他笑的眉目传情,可对别的男生似乎也是含情脉脉……
艰难的挣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掉头离开。
那之后,更是几次三番避开许恩静的求助。
后来,对方再也没有找过他。
直到她死去。
他开始频频做梦梦见对方,从此彻夜难眠。
终于熬不住良心的谴责,某次偷偷去恩静坟上祭拜的时候,偶遇同样来忏悔的李莉安。
再加上李莉安从许恩静母亲那里得到的信,两人一拍即合,开始策划了这一次的血之期末考试。
“一起走吧。”徐泰锡踩上天台边缘,李莉安也站了上去。
两人相视一笑,“3、2、1。”
刚刚走出教学楼的安娴听到前面同学的惊呼,余光瞄到有阴影飞跃在半空,诧异地回头望去,只见两个身躯重重地砸在她旁边,摔的血肉模糊。
“啊--”她尖叫了声,被吓的踉跄着后退开来。
没有想到他们会选择这样的死法,不过……死了也好。
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她看到空中飞舞着雪花一样的白纸,翩翩然的飘落到地上,好多好多。
她随手捡起来一看,满篇都是她的字迹。
“咦,这是什么?”有几个同学捡了一张,面色震惊,“不会吧,这是安娴的字迹?当年的事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安娴你--”
“不要!”安娴披头散发,红着眼疯了似地扑过去抢夺,“不准看!你们都不许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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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刚刚摔死的瞬间,郝萌的灵魂脱离了那副肮脏的身躯,双脚悬空漂浮在地面上,笑吟吟地望着从黑洞漩涡中忽然现身的死神大人。
“这次也来的很准时嘛。”她不禁赞道,一想到对方迫不及待的赶来,珍惜每次邂逅的一分一秒,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来人照旧一袭黑袍从头遮到脚,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她面前,魏巍如城墙有着无形的压迫感,白骨森森的手一手握着银色巨镰,一手忽然捏住郝萌的下巴。
郝萌猝不及防,被迫仰起了头。
一具骷髅头俯身压了下来,黑洞洞的仿佛是嘴的位置,对准了她的嘴唇。
郝萌不可思议睁大眼:……?!
捏着下巴的手指冰冷大力,嘴巴被深深堵住,对方用力地吸吮着她嘴中的热气,仿佛要将灵魂都一并吸走。
嘴唇相触的地方阴冷渗人的像是来自极恶地狱,口腔的热度刚刚产生又被贪婪地席卷一空,郝萌心中怜惜,不退反进,拉下对方的头颅搂着它的脖颈,垫着脚吻的更加投入,甚至伸出湿滑的舌头去温暖那一齿寒冷。
灵魂表面都冷的结成了薄薄的寒气,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她却固执的不肯放开,像是渴盼等候已久的恋人,又或许是轮回转世的重逢。
再深入点、再紧的拥抱、就是这样,强烈的独占欲,至死不渝的爱意,那是我存在的意义。
“……来找我吧,找到我,我就把灵魂献祭给你。”
轻轻喘息着,她笑靥如花,抚摸阴气森森的骷髅头,眼神热烈,郑重许下无法反悔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