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席巴撑着头,单手抚膝:“她向你求助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她在揍敌客认识的人有限,和你相处时间又最多,开口比较容易,这我理解。但是,我好奇的是你竟然会答应,而且陪了她一天。伊路米,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垂下的眼睑,伊路米没有说话。他的面无表情已经成为一种状态,应对外界任何的变化。
“本来我不该多说,但是我认为你并没有意识到,作为父亲,我有义务提醒你,”微微倾身,席巴竖瞳里充满深意,“不要被无谓的感情,影响你应有的判断力,否则连累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应有的判断力,伊路米平静地抬起头:“父亲认为我的决策出现失误了?”
“不,我只是有这种预感,”席巴高深莫测的笑起来,“对你的成长来说,或许并不算坏事。只是因为你自己不曾发现,所以如果有朝一日明白了,也许以你的性格,会更厌恶。”
“……”古井无波的猫眼显然没有听懂这段似是而非的话,伊路米只是以自己的风格结束这段对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自己解决。”
性情寡淡的伊路米,不仅执着于利益权衡,对人情世故更是任性,很多时候他完全是凭自己的心情和直觉做事。能应下请求,并且真的陪了疾井一天,席巴作为旁观者,联系先前伊路米的种种行径,他很清楚地看懂了些东西,一些当局者迷的东西。
笑容深邃地点头应下,席巴看着自家的长子,内心盘算了许多,最终还是沉默地选择了让他自己领悟。毕竟对于已经打造好的成品,伊路米是完美的杀人机器,却不具备完美的情商,或许这就要靠他自己摸索完善了。
疾井回自己房间时突然产生一阵轻微晕眩恶心的感觉,和那天在游泳池里溺水的感受非常想象,只是程度轻了很多,如果不是自己细心,几乎快要忽略这种不适应。心口好像隐约有起伏不断的水波晃动,她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那种感觉渐渐淡褪,仿佛不曾存在过。
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吗?因为伊路米最近着手于家里的财务和奇犽的训练,大部分委托交到疾井的手中,来回奔波算不上辛苦,但是身体上却出现这种反应。疾井皱眉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体能还有待加强吧,这样想着,她推开自己的房门。
黑暗的梦境被一束光线穿透,照射在自己胸膛上,抱着死歌的锦袍,疾井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黑色的莲花肆意绽放,那些花瓣变成无数憎意的眼睛,让自己心惊。咬住舌尖摆脱这样的梦魇,疾井侧身按了按眉心,最近这是怎么了。起身下床,不经意看到被自己随手放在茶壶边的药包,疾井走过去将药包来回翻弄了几下,最终还是将一包草药倒进了茶壶中。
一夜无梦让疾井难得赖床睡了个好觉,她在被子里蜷了蜷,脑袋枕在被角上,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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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杂物堆积的拥挤阁楼上,从天窗里透过的阳光照射在工作台上,凯特正拿着软刷,半蹲着身子小心清理着一块石头。这是他最近从一处古迹中发现的化石,里面保存着一具古老的爬行生物锯齿软骨虫的骨骼,清晰的骨架在化石中完好的保留,软刷将周围的细沙软泥小心地扫去,凯特认真观察着这块岩石。已经在世界上绝迹的远古生物,这样的研究让凯特痴迷。
“凯特,我回来啦!”
欢快的声音伴随阁楼下木梯吱呀作响的异动,凯特放下软刷,将化石悉心放回木盒中,盖上盖子。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颈部,凯特将落在腿上的灰尘拍去,回头看着已经爬上阁楼的史萍,温和地开口:“东西送过去了?”
想到她当时追着自己期期艾艾地哭诉商量,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才能获得疾井的原谅,凯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死心眼的程度,还真不比疾井差,一旦认准了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办到。
凯特想了很久,才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翻出一个锦盒,从里面取出生命之符交给史萍。这是同荷鲁斯之眼放在一起的金字塔圣物,如果还有什么能与荷鲁斯之眼相当,大概就是这个了。想起当初疾井戴上那枚戒指时,别扭地说着冷笑话来表达谢意,凯特弯了弯嘴角,眉头却更深地皱了起来。自己不该再和她有过多牵扯的,这对于她、对于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愿史萍把东西送过去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了结了,凯特暗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