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甩甩脑袋,把对之前囚禁生活的“向往”甩了出去,同时心中默念:“来往路过的各路神仙啊,麻烦你们给我一点提示,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什么?没有提示?那就别怪我叫你们的名字了——盘古大神?太上老君?如来佛……”
莫降忽然住口了,而且“腾”的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当然,他反应如此之大,并非是因为那些神仙们听到了他虔诚的召唤,于此显灵了,而是因为莫降忽然想到了什么……
就在方才,他胡言乱语的时候,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般贯穿了他的脑袋,那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这些被后人奉为神明的圣贤,在顿悟之前,哪个不曾经历过痛苦?哪个不曾在黑暗中苦苦追寻?哪个不曾反复碰壁?如果他们当时也选择了放弃和妥协,那么,后人顶多能记住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老者;一个放弃国家,抛弃臣民的颓废王子……
莫降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一顶水晶圆窗的正下方,好似变成了一尊石像——这时,亮若银盘的月,恰巧移动到圆窗的上放,银白色的月光,如水银一样铺洒下来,落在莫降的身上,那清冷如雪的白光经由莫降身体反she过后,不知为何,忽然便得温暖起来……
稍早些时候,老的沙在那顶孤零零的营帐内,召见了媚生驹。
“托娅,事情的进展如何?”披着棉被,捧着暖炉老的沙仍然坐在炭炉旁边——好似自那日莫降离开后,他就不曾移动过,唯一与那日不同之处,便是手中茶盏,换成了一个精致的黄铜手炉。
“非常顺利。”媚生驹低头禀报,同老的沙说话时,她的声音依然婉转动听,恍如天籁,但却少了一些娇媚妖娆,多了几分冷傲,“不出意外的话,十日之内,天选之子将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
“十日?”老的沙淡淡说道:“可够?”
“足够了。”媚生驹郑重的点头道:“就我这几日的观察,那三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尤其是莫降,本性喜闹不喜静的他,最难忍受这种在密闭空间内与世隔绝的生活,那种无形的压力,和无处派遣的压抑,给他的内心带来的痛苦和煎熬,要远胜于另外两人……”
老的沙微微摇头,打断了媚生驹的话,“虽然我对蛊惑之术不甚了解,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仓促。”
媚生驹知道,老的沙所说的“不甚了解”,只是自谦之词,假若他真的对魅惑之术“不甚了解”,又怎会将十六天魔训练成那样出色的舞者——不过,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魅惑之技万万千千,老的沙不一定全都精通倒是真的。
于是,媚生驹解释道:“这种幽闭之法,乃是自极西之国传来——它看似普通,但对人的心理造成的创伤,却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我曾经用人做过实验,一个心智成熟的chengren,在完全幽闭的环境下,即便有吃有喝,但也撑不过七日,精神就会崩溃,若是将囚禁日数延长到十日,那么人就会变疯,这时只需要稍加引导,他就会变成任我摆布的傀儡……”
“可是,莫降并非独处,他还有两个同伴。”老的沙说。
“类似的实验,我也曾做过。”媚生驹不慌不忙的接着解释,“曾有一个案例,是一家三口关在一起……最初几日,一家人尚可相安无事,但随着与世隔绝的天数的不断增加,悲剧还是发生了,甚至爆发了**丑闻……最终,愤怒的妻子杀死了男主人和亲生女儿,然后悬梁自尽……”
老的沙摆摆手,示意媚生驹,他不想听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
而后,老的沙转过头去,望着那座豪华毡房所在的方向,喃喃说道:“莫降,经受如此的折磨,你究竟会堕落成愤怒的恶魔呢?亦或者将顿悟涅槃,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