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非死不可?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也要奋斗努力求生存才是!”
然后就举目远望着辽阔的苍穹,带着凝重的脸色缓缓接着道:
“老天怕你渴,就给你水喝,怕你饿,就生出果实粮食让你充饥,怕你冷,就生出棉麻让你御寒。
像我这种甚至以残缺之身,已经丢失了男人尊严的人,不也要在皇宫里求生存、苦苦地赖活着吗。
因为我们非常明白;只要活着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实现心中的愿望,哪怕只吊着一口气也要拼命求生。
父母生下我们来就是活着,而且还要好好的活着。”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有责问之意厉声问责道:
“老天爷为你做的事可真不少,但你又为老天做过什么呢?”
铁传甲怔了怔,然后无奈垂首道:
“什么也没有。”
喜多还不解气继续责问他道:
“你的父母养育了你,所费的心血更大,那你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呢?”
铁传甲的头垂得更低,完全是无地自容了。
喜多的语气在忽然间又柔和些了:
“你只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若是说出来就对不起朋友,可是你若就这样死了,又怎么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怎么对得起老天?”
铁传甲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涔涔而落,依然垂首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同时紧握着双拳,掌心已不禁沁出了冷汗。
他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道:
“我之所以不愿说出那件事其中的曲折,只因……”
喜多立刻又恢复了他特有的喜兴脸色,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颇感欣慰道:
“原因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用不着向我解释,而且我也信任你。”
铁传甲忍不住问道:
“但你又怎能断定我不是卖友求荣的人呢?”
喜多淡淡道:“我相信我不会看错的。”
他眼睛闪着光,充满了自信;
要知道他身处的皇宫里多得是血腥争斗。
而且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为名为利为权的争斗,甚至什么都不为就可以出卖一切!残酷无耻的事他已见得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院子里似乎安静得很,也只有风在吹着梧桐树叶,声音并不大,似乎在叹息。
这几日里也是难得的平静,李寻欢和雨化田很闲适地在李园里度过了这段可堪称惬意的时光,连龙小云这个不知深浅的孩子都没来打扰,更没再做出什么挑衅之举。
李寻欢有些对此感到意外,但也不愿去多想,二人就平平淡淡地生活在李园里,基本就在冷香小筑范围内活动;
不是下棋就是看书,或者讲述在彼此身上发曾经生的那些过往,让二人能更加地了解对方。
依托着这份难得的与世无纷争生活,心情都也没有什么起伏,雨化田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也不再落棋子于局中,经过数度的考虑和斟酌,他有些话、更有些事必须告知李寻欢了:
“我派人去查了你们提到过的那个胡不归、胡疯子,此人可是不简单啊!
癫狂的剑法里蕴含无限能量和危机,出招不但澎湃且变化万千,更是不按常理出招的,甚至比以无套路著称的醉拳还可怕,还难防。”
说完他就很专注地看着李寻欢的表情,不过显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变化,坐他对面的雅致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地小口酌着茶,眼神却是看向棋盘的,好似在思索要如何的落下棋子,全然没听进他刚刚才落音的话一般。
雨化田显然也不介意,打算继续说下去,抱着一副:“听不听是他的事,讲不讲是我的事”的心态。
“胡疯子这种心性不定,正邪不分的人居然会被臭名昭著的龙啸云给请了出来,实在是令人非常意外呀!好像龙啸云的师父以前帮过他的忙。
如此才现身的,意图成为龙啸云能杀掉你的一个超强助力。
而且这人行踪不定、一向难找,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那龙啸云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本事倒真不小!也由此看出他坚决要除掉你的决心。”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李寻欢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反应,依然充耳不闻似的。
雨化田这会子也一反常态的那种少言寡语状,竟是像打开了话匣子般的喋喋不休起来;
“还有那吕凤先,就是在百晓生兵器谱上名列第五的温侯银戟?倒并不单只是要杀你,听说此人近年来练了几手很特别的功夫,所以凡是兵器谱上列名在他之前的人,他都想找来斗上一斗,无非是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至于那和上官金虹如影随形的荆无命呢,其实此人根本不算是懂得武功的,不过就是金钱帮里的第一号打手而已,属于那种动手不要命的,所以他只会杀人,也只懂得杀人。”
雨化田所说的这些呢,李寻欢其实都知道,但是心里也明白有些事既然躲不掉也避不过,不如干脆点,就坦然地去面对吧,完全没必要整日都为此而惶惶不安的。
自从一脚踏足了江湖后,他就没有再过过安稳舒心的日子,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实写照。
但等到他终于明白了,却为时也晚了,很多事也不由得他的喜好,更不会受他的操纵了,与其过多的去关注、去挂怀,还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雨化田现在一直注视着在自己对面,仍旧淡定坐着的男人,深深地凝望着他,然后继续说:
“ 你知道龙啸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