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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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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应到巴纳吉的想法,在肚子里翻搅的热潮也开始摇摆。由感情迸发的热潮,希求的心所孕育出的热潮。不能让它熄灭。可是,也不能被它吞没。不使其退去,不沉溺其中,要让它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这是由体内制造出来的东西,自己没道理会驾驭不住。怀着兼有光明与黑暗的心,取其中间的途径--

"我并不是【盒子】的钥匙,而是门,并且尽可能想往前进的人之一,而你则是负责为那种人增幅力量的机器。

如果你能体会人类的心,也能体会心中感到的哀伤,【钢弹】!将力量借给哦吧……!”

噗通,噗通,噗通。脉动加速,染红的荧幕面板亮起nt-d的标识。鼻子里一阵刺痛,与脉动同步的心脏也加快鼓动的频率。闭上眼,巴纳吉想象出一道迎面而来的大浪,跟着他便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将手从操纵杆上放开了。

像是与睁开的眼皮互相呼应,复眼感应器由开启的面罩底下露出。同一时间,全精神感应框架一边发光一边扩张,额上的独角也逐步展开为v字张开的盾牌承受住气流,让自由落下的机体回转一圈,靠着自己意识【变身】的【独角兽】随即在天空中伸展出四肢。精神感应框架的磷光从中迸发,让【钢弹】的形体显现于达卡的天际。

固定头部的拘束具铐住头盔,减轻抗g负荷的药剂随渗透压注入体内。感觉像是被浸渍在凝重的液体,一秒好似被拉长为十秒,感觉就连自己的心跳听起来都变得缓慢--巴纳吉告诉自己,没问题,我能控制得住。看了数值已破两千公尺的高度计,巴纳吉望向急速逼进的地面。【尚布罗】的位置、被其巨爪抓住的【德尔塔普拉斯】的状况,巴纳吉全都了解。包括自机由大气滑落的预测落下曲线,他都能清楚判读。

重新握住操纵杆,巴纳吉将现在需要的思维传送给自动意向截取装置。拾得感应波的感应装置与精神感应框架联动,机体在空中翻身,并伸出装备于右腕的光束格林机枪。比巴纳吉扣下扳机的速度更早,两挺格林机枪便吐出大粒光弹,让灼热的光之豪雨朝【尚布罗】倾盆而下。

来不及张开光束屏障,【尚布罗】因直击的苦痛而扭身,在它头上。【独角兽钢弹】的缰绳肯定掌握在自己手上。一面冷静地判断,巴纳吉持续扣下想象中的扳机。被无数光弹。笼罩的屏障冒出剧烈闪光,【尚布罗】的庞大身躯好似在害怕。

08:54穿越反射bit的mega粒子弹烧灼到装甲,驾驶区块首度被激烈震烫所贯穿。连防眩遮光罩也无法完全抵消的闪光占满荧幕,过于耀眼的光芒让罗妮不禁背过脸去,她听见瓦利德用近乎惨叫的声音说道:"是【裂角】!”

"离【裂角】出动的时机还早吧!不对,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感染到马哈地的动摇,【尚布罗】的机体跟着倾斜。巨爪顺势离开了地面,摆脱拘束的可变机体立刻脱离现场。于攻击仪式形成后同时放射光束--感觉到已无空间去察觉【风】的动向,罗妮在目送离开的可变机之后,便将意识凝聚在从上空接近的新敌人之上。无暇咀嚼【裂角】这个字里头的意义,罗妮设法集中在精神感应装置的操作上,然后吼道:"马哈地?贾维!"的愤怒声音又让她睁开了眼睛。

"【盒子】的封印马上会解除。再继续战斗也没意义,立刻让军队撤退!”

罗妮认识这个声音。一个名为巴纳吉?林克斯的姓名浮现于脑海,罗妮回头望向背后的机长席。"【裂角】的钢弹……是【盒子】的钥匙在说话么?"如此低吟,马哈地的面容逐步为怒气所占据。

"那么,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们!是辛尼曼下的指示么?”

"这不是任何人的只是。我说过,再战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不撤退,我就要用【钢弹】的力量阻止你继续侵略!”

与那名少年判若两人的声音传来,同时间,白色机体降落在【尚布罗】前方。如同刚才的宣言,机体伸出装备在左腕两挺光束格林机枪,展露其成为难民护壁的一直,那肯定是罗妮在新闻影像中看过数次的【钢弹】没错。相异于纯敌意的先烈之【风】由那吹来,罗妮再度回望父亲脸庞。"与【葛兰雪】的通讯呢?"向阿巴斯询问后,马哈地得到"没有回应"的答复。怒骂了一句"辛尼曼那家伙背叛了吗……!”

"……无所谓。将【裂角】……【钢弹】击溃。”

在讶异地转过脸的瓦利德旁边,阿巴斯也将动摇的视线抛向父亲。"可是,那架机体上有【拉普拉斯之盒】的情报……!"狠狠瞪向高声反驳的长兄,马哈地喝道"闭嘴!",并且将充血的目光投注向荧幕。

"反正那只是外星人和我们在口头上的约定,既然对方有意阻挡,就必须强行突破。前进,用【尚布罗】的爪子将那架【钢弹】撕裂……!

说这句话的人,有着鬼魅一般的面容。坐在机长席的身影看来格外卑微,罗妮感觉到胸口中有某种东西被揭开了。这就是在、圣战么?连巴纳吉这样的少年都要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究竟在干什么?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缓缓浮现,逐步将精神感应装置夺取的意识拉回**。接纳父亲高昂情绪的【尚布罗】发射出扩散mega离子炮,由内侧向外扩张的那股压力,苛责着罗妮与bit相紧的思维。

08:55电浆化的空气遭撕裂,放射状飞散的光束长针将周围大楼此会。白色ms立刻让机体退后,只在三百公尺处交叉口点燃煞停的推进器一瞬,它在速度未减的情况下垂直拐弯。几乎达到音速的机体将路上车辆弹飞,被撕开的大气变成水蒸气,拖曳出白色轨迹。

"【独角兽钢弹】……是巴纳吉?林克斯吗?”

从脚边望向刻画于粉尘中的白色轨迹,利迪将半已愕然的目光投注到意外的闯入者身上。【拉普拉斯之盒】的钥匙,以传说中的白色机体为蓝本,由uc计划所打造出的产物。可说是一切元凶的那架机体,又再度救了自己--

洒落着精神感应框架的磷光,瞪向路面的【独角兽钢弹】齐射手中的光束格林机枪。从外表上看来,其机体正毫不停留地玩弄着ma,但反射bit张开的平展并不会允许攻击在身上造成致命伤。被弹回的光弹在【钢弹】瞪过的答楼上留下焦黑弹孔,而热线的网目也已张于其去向之前。

尽管【钢弹】一面以盾牌的i力场将攻击化解,承受反作用力的机体仍减慢了速度,便使得ma的扩散mega粒子炮有机可趁。

在无重力下,那架机体能以宛如瞬间移动的速度为豪,但现在却被浓密的大气所绊住,深陷其中。利迪甩甩头,告诉自己思考应该摆到以后,让他变形成waverider的【德尔塔普拉斯】紧急调转方向。被光束绊住而阵脚大乱的【独角兽钢弹】一背装在大楼墙壁。没放过机会,以惊人速度回头的ma随即将巨爪戳向对手。在其脚边,仍有刚才勉强保留住原形的【吉姆iii】,使其机体转变成亮橘色的火球。膨发而上的冲击波让四周的大楼瓦解崩溃,更使爆炸的风压充斥于所有道路,ma那首当其冲的庞大身躯立刻剧幅倾斜。被火焰笼罩的ma抬起头,当钢铁正在哀号一般地咯吱作响时,利迪让变形成ms的【德尔塔普拉斯】紧急降落。推进器在着地的同时点燃,机体借着与气垫船同样的原理疾驰与路面,并且一把抓起买入瓦砾的【独角兽钢弹】的手臂。

"快跳跃!这不是能规规矩矩应付的对手!”

"利迪先生……!?"巴纳吉如此回应声音,利迪并未听进耳朵里。他拉起【独角兽钢弹】,并在确认对方独立站稳的同时便让主推进器喷发火焰。【德尔塔普拉斯】的机体纵身跃起,【独角兽钢弹】紧接着点燃推进器追随。两极刚从现场跳离,ma的巨爪就发出了咬合的声响,放射于四面八方的光束则错综于黑烟缭绕的天空。

千钧一发地逃离光束构成的天罗地网,两机降落于像个两块街区的大街。在林立的大楼遮蔽住ma身影前,利迪凝视观察其庞大的身躯,他确认到尾部的气垫组建已经损伤。那是【吉姆iii】爆炸造成的损伤。换言之,这家伙并非不死之身。只要打破光束的屏障,就能将其击败。问题在于,该如何让bit的阵型崩溃。

瞬时间,利迪脑中闪过一个主意。看着在旁边着地的【独角兽钢弹】,又望向握于其右腕的专用光束步枪,利迪让【德尔塔普拉斯】将手掌放上对方的肩膀。"我们得针对一点进行突破。"朝着接触回路这么说道,利迪从视窗中交出普拉托地区的地图。

"将你的打击力与我的机动力合二为一,就能打穿它的肚子。那挺光束麦格农可以用吧?”

"弹药只剩一发就是了。”

"那么,机会就只有一次而已。做到我上头。以waverider接近对方后,先用格林机枪扫射。趁着bit被牵制的空隙,再发射光束麦格--”

窜上心头的冰冷寒意将下半句话抹去。解除接触,利迪让【德尔塔普拉斯】亦退至后方,同时间,喷发而出的mega粒子弹冲断大楼,使得粉尘膨胀扩散。

"利迪先生……!"巴纳吉大叫的声音流经杂讯底部。叫道"有话待会再说,要上了!",利迪让纵身跃起的【德尔塔普拉斯】变形成waverider。于眼底看着爆炸溃散的大楼,战机紧急旋回,并且一面闪躲ma的狙击,一面让高度下降。自大楼楼顶猛力一蹬,【独角兽钢弹】跳到waverider上头,承受住三十吨余质量的机身顿时大幅倾斜。

设法将失速前夕的机体拉起,利迪沿着道路绕往ma背后。采取蹲跪姿势的【独角兽钢弹】也让北部的主推进器喷发,得到两机推力的waverider一举提升速度。闪躲着紧追于后方的光束,机体飞往帝国饭店倒塌后的残骸背面。才进行紧急旋回,机上的【独角兽钢弹】也立刻让机体朝旋回方向倾斜,它好似驾驭滑雪板那般抓住waverider。几乎横倒的机体完成近九十度的旋回,穿越于摩天楼之间的两极直逼ma而去。

自己果然和这家伙在直觉上很合适。将既甜又苦的真实感藏进胸口,利迪全开节流阀,让机体尽可能压低高度。飞行中的【德尔塔普拉斯】掠过大楼缝隙,呆在上头的【独角兽钢弹】则把格林机枪挺在前方。就是现在,与利迪默念的时间点丝毫不差,四联装的枪身一边回转一边射出mega粒子弹,细密的光弹豪雨扫过了ma斜上方。反射bit的便对将其弹开,让火花绽放出闪光。一面高速移动,一面追着扫射出光束的敌机,集中于一点处的bit移动到ma上方,貌似寄居蟹外壳的气垫组建出现了短瞬的破绽。

好机会。利迪于口中叫道的瞬间,ma的庞大身躯却猛然回转,让飞散的瓦砾掀起爆发性的粉尘。瞬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ma口腔上下张开,mega粒子炮的炮口正望向两极。利迪拉起操纵杆的同时,ma也吐出粗大的maga粒子光带。霹雳作响的炙热大气叩响机体,与冲击波一同袭来的飞散粒子烤焦了下方的飞行装甲。位于光束弹道下的大楼楼顶一栋不剩地溶解,在瓦砾犹如火山弹一般地炸上天空的时候,waverider惊险万分地从炎热地狱中逃脱。

"可恶……!"巴纳吉如此低吟的声音从接触回路中闪过。明明只差一口气而已。利迪也咬紧牙关,并且瞪向由下放远去的ma。

"就是不能简简单单地收拾掉么……!”

08:57乘坐于变形为战斗机的可变式ms,闪避掉主炮炮击的【裂角】躲进大楼死角。【风】呼啸而过的感觉渐渐远去,罗妮屏息追寻起重叠的两道机影。两股气息合二为一,两架ms掀起足以让反射bit产生物理摆动的【风】。"一直闪来闪去……!"坐在机长席的马哈地如此怒骂。

"才从新吉翁的船出现身影,这会儿又跟联邦的ms并肩作战。这架【尚布罗】,可不会让那种跟蝙蝠一样的【钢弹】击坠……!”

无视于我这操纵杆的阿巴斯,马哈地操作其主炮的准星。【尚布罗】缓缓挪动,完成第二发冲天的炮口追寻着远去的敌机。看见贸易中心大楼就位于弹道上,当罗妮欲出口制止时,马哈地的指头已完全按下主炮的发射钮。【尚布罗】再度吐出炙热的光带,白热的空气让闪光染遍荧幕。

收到直击的贸易中心逐步溶解,贯穿上层的破洞渐渐扩大。失去支撑,上层的构造物倾斜崩坍,直到坠落地面为止,根本没费上十秒钟以上的功夫。以全高由上算来三分之一为界,化作巨大火把的贸易中心断成两节,落下的构造物则在狡辩引发海啸般的猛烈粉尘。看着与瓦砾一同坠落的无数人类,罗妮听见肉块摔倒地面并反弹的声音。沉沉的声响回荡于脑中,感觉到飞散的内脏仿佛粘进了头壳内,罗妮浑身颤然。

不分男女老幼,大楼中的人们全部溃裂崩解,变成一团团连人类形体都不具的秽,物。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常驻于大楼内的人理应有时间避难。罗妮一方面以理性说服自己,令一方面,人类溃裂的声音却毫不间断地传出,生命最后的惨叫与哀号、以及人们活活烧死的呻吟都朝她一拥而上。好痛、好热、救命--数千道声音如此嚎叫着。罗妮也听见与议事堂前面跌倒的那个女孩一样的哭声--

"父亲,可以住手了……!”

揭开领口的辅助器,罗妮脱掉并丢弃精神感应装置联动的头盔。不自觉地这么做了以后,她忍住仍然无法消退的恶心感,并且回望背后的机长席。

"【裂角】说得没错。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回去吧。”

无视于肩膀颤抖的两名兄长,罗妮直视父亲的眼睛,先是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后说道"你说什么……?"的马哈地目露凶光,罗妮不禁由内藏精神感应装置的坐席站起。

"我们的想法,应该已经充分传达给人们了。阿拉有着一颗慈悲与宽容的心,这是我所学到的。再继续制造杀戮,我们等于是背弃了神。”

爬上坐席旁的短梯,罗妮接近机长席。对于说道"你在做什么,回位子上"的马哈地不予理会,罗妮靠到他的身旁。

"联邦的城镇中也有妇孺。父亲,请你发发慈悲……”

"闭嘴!你忘记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么?”

马哈地会开打算伸到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将锐利如到仍的视线抵向罗妮。被忘记收敛力道的手臂推开,罗妮的背撞到了后头的墙壁。

"在战斗混乱的时期中,你母亲杀掉了联邦的士兵。她杀的,是在难民营中打算非礼穆斯林女性的卑劣士兵。审判完全是单方面的。你母亲被宣判死罪,我却没办法救她。就为了守护公司的信用,就为了守护诅咒的【杜拜遗产】,我只好对你母亲见死不救!

我做的一切忍耐,都是为了这个时候。我要用这架【尚布罗】摧毁议事堂,促使所有的穆斯林一同起事。家族悲壮的愿望明明就要实现了,现在连你都要背叛我吗!”

眼泪从满然睁大的眼睛流落而出,湿润了父亲的脸庞。这不是父亲,这种男人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这么想着,罗妮却有发觉,或许自己是第一次看见父亲真正的姿态,她感到一股难以言语的失落感正在心中扩散。与接获母亲死亡的消息时一样,以往所待的世界与自己被切割开来,感觉就像被遗弃在黑暗之中--现在这个瞬间,自己切身体会到的正是失去亲人时,那种无法形容的失落感。

礼拜时那道总是耸立于眼前,犹如山峰般高达的背影,已经不复存在了。垂下头,罗妮将背靠到墙壁,她以下定决心的脸孔重新望向马哈地。迅速拭去泪水,不与女儿对上目光的马哈地说道"屏障会变弱,快回座位",注视着那样的父亲,罗妮悄悄将受伸向脚踝。

"父亲,请你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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