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玉目光疏离的望着天上的朵朵浮云，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徐长青自从入了长安，便去了道宗阁。虽然和张未成一般走投无路投靠了我，但我能感受到他对道宗的信仰，不是如你我所在意的那些俗事所能左右的。”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你竟然也要走……”

顾小白觉得他的这些话有些煽情。虽然有些过命的交情，但也只是交情，前后总不过两个月的光景，总不会成为传说中的生死之交或者八拜之交，遗憾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现在不过是个只会舞刀弄剑的莽夫，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殿下的累赘……”

“你可能不明白，生在皇家。从小到大，我已经将自己训练的足够强大，也不会认为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在危难中拯救自己。”李泽玉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似乎在回忆许多让他痛苦的事情，“猝死或者横尸荒野亦或是暗杀，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心会觉得孤单，仿佛荒野中无依无靠的幽魂一般……”

他回过头来，认真的端着顾小白的肩膀，叹了口气，微笑道：“大唐很大，长安也很大，我知道你将来要做的事情，定然要比我要做的事情干净的多，我非常希望来生会有你这样一个可以带我回长安的兄弟。”

“殿下不要这样。”顾小白应景的哽咽了一下，“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煽情……有点矫情。”然后他忽然想起大师兄说过二皇子是自己的大机缘，有些不确定的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还会共同战斗的，但不是现在。”

“哈哈哈……说吧，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顾小白讪讪一笑道：“就如之前说的那样，堂堂康襄王，给我造一个赶考入京的良家少年身份，应该不难吧。”

李泽玉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方才道：“若是不用经过历察司那等严苛的盘查，应该可以办的到。”

“顾小白，拜谢王爷再造之恩，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这么客气，记一个人情，将来是要还的。”

顾小白缄默不答，心想皇位之争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洪水猛兽，但凡参与者，死亡率绝对高于五成，还是敬而远之来的实在。若是将来有机会还，自然会还，若是机会不好，赖账的可能xing也不小。

……

某ri之后，长安城的一批人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去康襄王府上拜会一下在霍州城单刀救驾的英雄少年吴彦祖，顺便探探风向，这个少年却凭空蒸发了。

王府上的负责浣洗的阿兰已经被偶尔出现在后院的陌生人们问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她发现这个季节的长安有些无聊，所有人几乎都问了同一个问题，是否知道随康襄王殿下回长安的那个叫做吴彦祖的少年去了哪里？

她哪里知道谁叫做吴彦祖，只是听说前些ri子府上多了一个姓顾的少年。不过这种事情，总不会不问自答。

由于王府内外的信息有些差错，所以打听的人和被打听的人总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许久，伴随着微温干燥的夏季季风，某个曾经在长安城被一些大人物们之间口耳相传的名字终于彻底消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