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度尼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人善意的玩笑让他放松了一些。
“你很迷茫。”老人盯着阿度尼斯,轻声说道。
阿度尼斯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可怜的自尊心想让他否认老人的话,但他无法否认,因为现在确实迷茫。
“世界很大,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途?人海茫茫,却没一张面孔另我感到亲切。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是复仇还是单纯的活下去?”
“活下去并不是一件难事,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没有什么,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老人说着有些古怪的话语,听得阿度尼斯有些愣。
“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老师问他的学生:“有个人要烧壶开水,生火到一半时发现柴不够,他该怎么办?有的同学说赶快去找,有的说去借、去买。老师说:为什么不把壶里的水倒掉一些呢?我的故事讲完了。”老人微笑。
“听懂了么?”
“似懂非懂。”阿度尼斯如实回答。这个故事结论其实很深刻,世事总不能万般如意,有舍才有得。人生的许多寻找,不在于千山万水,而在于咫尺之间。就像他现在一样,困惑迷茫不知路在哪里,也许停下来换个角度看这个世界,就会发现眼前多出了很多路。
“谢谢。”
“我只是分享了一个故事,要谢的是那些创造这些故事的吟游诗人,它们总能创造出令人奋斗的故事不是吗?”老人顿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一个故事要听吗?”
“请讲。”阿度尼斯对眼前这个老人充满莫名的信任,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暖。
“老师问弟子:一滴水如何能不干枯?弟子沉默不语。老师说道:一滴水,风可以将它吹干、土可以把它吸干、太阳可以把它蒸发,要想要不干枯,只有让它融入大海。”
听完,阿度尼斯低头沉思,若有所悟,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老人消失不见,他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依然突兀。
风中有紫苑花的味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有许多美好也许就在我们未曾注意的角落,就像这个智者,他是那么睿智又平和。
阿度尼斯从心底里感激他,他短短的话语让他重拾对生活的信心,虽然依旧迷茫不安,但却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将要走向哪里。
“大哥哥,你有心事吗——”
稚嫩的童声打破阿度尼斯的思考,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一头波浪卷的金发显示她还未过十岁。她站在阿度尼斯两米开外,想要靠近却有些害怕。
她看着阿度尼斯,眼神有些担忧。清澈的眼底不含一丝杂质,沉浸在黑暗太久的阿度尼斯在这种纯净之下竟然有些不敢看她,如果真有光之神存在,她才是他的使者吧。
“你是?”阿度尼斯低声说道,语气算不上和善,但也不凶恶。
“我是安吉尔,妈妈都是这样叫我。”小女孩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从未意识到面前之人是个魔族的余孽。
“安吉尔,很好听的名字。”阿度尼斯微笑着赞美。
安吉尔似乎很开心,跳了一圈,“大哥哥,谢谢你。”
阿度尼斯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寻常的一句赞美罢了,不必感谢的。“安吉尔,你妈妈呢?”
“妈妈去给我找好吃的了。”安吉尔说道。
阿度尼斯心里一沉,看着安吉尔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四周除了暴民还是暴民,安吉尔的妈妈能去哪里找吃的?她多半回不来了。
“安吉尔,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妈妈叮嘱我不要乱跑,她说这里都是坏人。我在这里等了半天呢,但妈妈一直不回来,后来看到哥哥在这里睡觉,我就在这里盯着你看了好久,大哥哥你睡觉的样子好不知羞啊,竟然和人家一样还流口水。”安吉尔捂着嘴,取笑阿度尼斯。
她一脸无邪,眼睛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阿度尼斯看着她,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这对一个小女孩而言太过残酷。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安吉尔说道:“大哥哥和你一起等妈妈回来好吗?”
安吉尔高兴的跳了起来,跑上去抱住阿度尼斯的额头亲了一下。阿度尼斯并不介意她脸上的污渍,他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更加沉重。
他实在不忍心丢下她,这样一个jing致的瓷娃娃,被放在满是暴民的荒野上,等待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一群失去人xing的家伙蹂躏。
世界,一直都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