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废物,全都是废物!”赵虎眼看自己带的兵连一群家仆都抵不过,不由得气得满脸通红,他从身后的亲兵手上一把抢过一顶六瓣铁盔,狠狠扣在自己的脑门上,拔出顺刀就要亲自带头冲锋。
“将军,你身负指挥大任,怎么能以身涉险!”师尊赵虎要亲自上阵,连忙劝阻道:“眼下只要用弓箭、鸟铳射击几轮,等到敌人士气降低,派精锐一举登城,就能打破敌人,不必亲自杀敌!”
“你不用管!”赵虎恶狠狠地回了一句,眼看一个士兵落在最后,从战场退了下来,更是气得如同一同被激怒的公牛,他大步走了上去,大声喝骂道:“狗才,你怎么退下来了?”
“将军,将军,小的,小的——”那个士兵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连忙解释道:“不是小人不愿意战斗,实在是大家都退下来了,我一个也杀不上去啊!”
“狗才!”赵虎大吼一声,手中顺刀狠狠地划过一道弧线,砍在士兵的脖子上,周珺只听见一声好像撕裂布帛的声响,然后就有一枚人头远远地飞了出去,然后在地上弹了一弹,随即就静止不动了。
赵虎脸上迸了一脸的鲜血,他伸手一摸,不仅没有擦干净,反而弄得满脸都是,恐怖好像从地狱归来的修罗。赵虎高举着顺刀,大声喊道:“你们给老子听了,这一把老子亲自带队冲锋,杀进去之后不封刀,这王家的东西随便你们抢,随便你们拿!老子走在最后面,谁要是敢退回来,老子认得你,老子的大刀不认得你!”
士兵们一听赵虎这样说话,知道他是来真的了,立刻高声吼叫道:“明白!”
“虎!”赵虎高呼一声,带着士兵们发动第二轮冲击!
兴许是之前赵虎杀人立威的行为镇住了家仆们,这些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家仆士气下降得厉害,不仅捅出来的竹竿明显无力,而且不时有人回头看,似乎在寻找机会逃走。
“看这样子,估计一轮就能打下来!”正当周珺这样想着的时候,墙内又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大家加把力啊,要是给这帮丘八杀进来,咱们每个人都得给主人陪葬!现在杀一个兵就是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他这话一说出来,家仆们似乎立刻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竹竿桶刺得更加用力了,不过转瞬之间,就有几个士兵被击中要害,哀嚎着从桌椅堆上滚了下去,在地上不住地翻腾,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更有几个家仆从墙下搬来砖块,估计是拆了屋内的墙弄来的,狠狠朝下面掷去,击中了两个士兵的面门,打得他们眼冒金星,动作也缓慢了许多。
“妈的,给老子上!”兴许是觉得若是连一个小小的王家都拿不下实在太过丢人,赵虎大吼一声,将顺刀咬在嘴上,手脚并用地从桌椅上攀爬了过去。他虽然身材高大雄壮,但是却极度灵活,不仅速度极快,闪躲更是灵敏。眼看有几根竹竿狠狠朝他戳来,赵虎在一张桌子上轻轻借力,腰肢一扭,就闪了过去,他随即用力在桌子上狠狠一踏,只听见“哗啦”一声,那张桌子台面塌了下去,而赵虎则利用这股力量冲上了墙头。看到赵虎冲上了墙头,几个家仆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死战不退,高呼一声,将手里的砖头狠狠砸了过来。赵虎不闪不避,只是轻轻转了一下身子,砖头就擦着重盔的边缘滑了出去,而赵虎将顺刀握在手中,狠狠朝着一个家仆的胸膛扎去,然后周珺就听到仿佛扎破皮囊的一声闷响,这个家仆就口流鲜血地从墙上倒了下去,眼看是不能活了。
“都给老子上啊!”赵虎越战越勇,手里拿着顺刀大肆砍杀,他仗着自己的盔甲坚固,竹竿捅到非要害部分根本连闪避都不闪避,只是一味地砍杀,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砍死了三个家仆。他现在已经满身是血,这些散发着铁锈味的鲜血在他黝黑的盔甲上慢慢流下,又在墙头上慢慢汇成溪流,越发衬托得赵虎好像修罗鬼魅。
“杀进去,抢财宝了!”将是军之胆,眼看大将如此悍勇,又有着财宝的驱使,跟在后面的士兵立刻精神大振,他们利用家仆阵线被冲乱的机会杀到墙上,也抽出腰刀砍杀起来。这些家仆不过是平日洒扫侍奉的普通人,开始能在老管家王震的激励下据守墙头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眼看着浑身是血的赵虎带人杀来,这些人哪还有任何战斗的信心,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抱头逃窜,将声嘶力竭地叫喊的老管家落在后面了。
“师尊,咱们拿下王家了!”周珺走到师尊身边,却发现师尊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拿下王家是一个胜利,师尊为何这副样子?”
“这场仗,两边打得都傻,尤其是赵虎,本来用弓箭鸟铳可以减少多少伤亡?他非得靠着人命硬冲硬打,要不是他还有点武力,只怕死光了人都拿不下这座宅子!”师尊撇撇嘴,似乎很看不上赵虎的指挥,想了想,他又说道:“都说咱们汉人精通兵法,可是眼下这朝廷官军都是些不通兵法又自恃蛮勇的武夫,如何能打胜仗?当年萨尔浒之战,总兵刘铤刘大刀,除了会舞大刀之外一无所长,这样的武将,一勇之夫罢了,做个冲锋陷阵的斗将还成,如何能做一方总兵!要知道,连那建奴都知道看看《三国演义》学学打仗!这以后若是咱们要建立军队,必须人人识字,百户以上的军官必须学习兵法操典!”
“人人识字?这如何可能!”周珺正想着,却又听见师尊大吼一声:“盟兄们,大门被士兵打开了,咱们冲进去,抓住王在晋,为死难者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