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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盛夏星期日,工厂列行歇息,职工不上班。
赶集回来,唐世科在自留地篱笆墙内,凉爽葡萄架下圆形水泥桌前喝茶,曹步清、靳明早作陪,头顶水晶葡萄一串串接近成熟,空气中飘起一股葡萄甜香,三人一边观赏修文河岸景色,一边愉悦闲话,黄美琴和黄金萍,忙碌嬉笑着炉灶上杀鸡做饭,陈月娇跟着操持,翔儿与曹步清小女儿一旁玩耍。
这块自留地,纵横三十多米,五颗当年大修解放车时种下的,而今冲天夺日的白杨树下,除开部分低矮李子树下的葱葱蒜蒜,唐世科将其它地面依托白杨树干改造成,鲜花簇拥的养殖休闲结合体,座椅板凳齐全配以合用炉灶,闲来家人朋友团聚,就庆文职工而言很是欣赏。
老人孩子一堆,年轻人自成一派,自留地对面家中,断续传来唐永洮五音不全学习吹箫,靳永和一帮年纪相若同期长大的青年男女打牌玩耍,这个家已经形成模式,父亲身边总有人伴,儿子身边却也不少朋友,特别是女娃。
年轻人热闹间,唐世科黔西红林老战友,甘肃老乡林毅突然上门拜访,唐永洮门口几句话打问得明白,急忙引至自留地父亲身前,背着提包的林毅突然登门,使唐世科、曹步清在惊异中,充满欢乐张嘴大叫急忙迎接,要知道,红林到这里路程很远,山川深深风雨阻,即使情谊深厚陇人故情,生活之际轻易之间难以走动,大家到贵州以后,只有席英奇和胡常勇来过,结果调走董德者痛发遗憾。
老友相见分外高兴,更何况自小故地一起放羊长大,一起当兵参加工作到今天的朋友,试问天下有几人。
唐世科与曹步清上前接下提包握手拥抱,黄美琴、唐永洮母子笑着问候连声,靳明早知道原由以后连连祝贺,倒了茶水大家坐下叙话,看看身材矮小的林毅满脸皱纹岁至中年,腰身略显佝偻,唐世科叙谈过去幼年快乐旧时光,众人不由感叹岁月如刀年轮袭人,互相介绍之际,听得黄金萍是曹步清老婆,林毅皱眉却要问话,唐世科示意不克多语,林毅省得立刻缄口言说其他,须臾酒菜上桌,众人围桌欢乐饮酒。
林毅对曹步清的情况虽不是很清楚,其实知道大概,现实情况出乎意料难免奇怪,经过特殊年代的人啊,人人自有一本难过事,谁也不愿解人衣裳揭旧疤,好在青山依旧水在流,咱们且顾今日喝酒。
林毅自来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满脸通红,兴奋地说道:“老唐老曹啊,要见你们可真不容易,天亮坐上老展儿子槐槐的客车从厂里出发,到贵阳已经下午,再坐公共汽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你家,看看把人累得气也喘不上了。”满口甘肃口音多年未改,只是略加调整众人听得明白。
曹步清问道:“你是说老展的儿子槐槐在开客车吗?老展,呵呵展三次现在怎样。”
林毅笑道:“是啊,他两个儿子如今都出息,一人开一个客车,厂里人要坐车出门,求着他的人可多,老展还是开货车,太爷的架子摆着,有事跑一趟,没事坐在路边喝茶,熊着呢。”想想展永鑫的样子,众人欣慰发笑。
曹步清道:“咱们一起来的人如今老了,孩子们一茬一茬顶上来,老三线的工厂事业原是属于后辈的。”
黄美琴关切问道:“老乔师傅如今怎样。”
林毅叹气说:“死了。”
众人惊问道:“咋死的,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