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地处光秃秃大山之下乱岭之上，遍野石头，石头窝窝里已经有很多房子，除几栋新平顶砖房，是冬天冷死人夏天热死人的干打垒房子外，全是黑乎乎牛毛毡房，没有树木没有河流草也稀少，牛毛毡房是在石头缝里取土夯地，怪不得房后有沟。

娘的这种房子，庆文也有，一点火不敢碰，昨天过来太晚没看见。

胡常勇对他说道：“咱们这里本来没有人家，是大山深处，刚刚从老厂来的太多大批同志，厂里为了叫每个人第一时间住下，所以先修起这样的牛毛毡房，董德者，你到这里算是特殊的，一间住着不够再来两间三间也行，真的不用客气，咱们别的没有这东西多，要是和庆文相比，条件肯定差一点，相信慢慢地会好。”

董德者心说：我算特殊，房子随便住，呵呵我要那么多房子干屁。

“只是”胡常勇提醒说：“做饭的时候把煤炉子提到外面来，怕下雨不好做饭用牛毛毡像别人一样搭棚子，炉灰不要乱倒，要倒在门口的路上，这样，下雨的时候路上就不会有太多的黄泥巴粘脚了。”

条件简直太差了，差到难以想象，要是哥们早一点先来看上一眼的话，这里永远也不会有爷的身影健壮闪现，董德者说不出来一句话，也没有力气说什么话了，想想庆文的修文河阳明洞，他向后一坐，差一点把牛毛毡房坐出大洞，急忙抬起屁股站直身子，小眼睛一下子失去的光芒，本来不长的脖子深深地缩在衣领里。

接下来是老朋友们挨着请客，吃完你家吃他家，家家桌上的菜都一样，原因很简单，这里没有集市，所有生活用品包括粮食蔬菜，全靠车辆从外面拉回来，拉回来同志们急忙过去排队按照购物证定量购买，就是说，厂里拉来了什么东西，大家桌子上就有什么东西，谁家也没有其他花样，更没有储备。

休息两天，参加过厂里的欢迎会上班，看看准备修建厂房那个绝大的山洞，他惊讶大山洞的宏大无比，看看响水洞，他惊讶响水洞的宏大无比，方知山外有山洞外有洞。

上班工作，他本是驾驶员当然开车，几辆车等着他来开，这里真是大山深处，随便到哪里去都有很远山路，胡常勇一点儿没说错，只是这里开车出门一趟天到黑，累得牙疼，要是车子坏在路上几天没人救援，只能站在路边等死。

身处野草乱树之中，四下飘忽着最原始的气息，信手抓起一朵小小的黄花，迎着猛烈的山风眯起眼睛，回想一下庆文厂，观音山的三潮水，猴子岩，修文河，红砖房，阳明洞，热闹的修文集市和叫他异常想念的同志们，抬起头遥望天际，朵朵白云飘向远方，那么悠然远然，一种别样滋味涌上心头。

凄凄远远急急，孤单黄花比瘦，董德者暗暗说了一句心里最大的感受：“胡常勇原来真是个东西！”

牢记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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