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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息繁衍是离不开水资源的,要建设大型工厂,水资源更是重中之重,这个观念虽然十分重要,但是在这里不成问题。
这里,蛮荒的山谷底下,随处沟壑都有水,水大水小不一而是,宽阔水面倒映着天上的白云,蜻蜓在水草上优美舞蹈,狭窄水潭站满各种各样各种型号的蚊子,荡漾着名叫划船老者的水虫,潜伏着各种各样颜色大小蚂蝗,水牛整天在里面浸泡老皮。
响水洞上游,走过彝族人叫做“以那落”的,意思平川的,干旱山区难得的一片长着稻谷的山川谷地,是当地清波荡漾面积不小有名的老龙潭,潭边黝黑低矮拥挤青烟缭绕的茅草房里,住着数量不多,实际全然没有开化的苗族、彝族当地山民。
老龙潭是高山峡谷中间一块洼地,潭边土庙供着龙王,百年大树挂红布供着山神,附近山水与这里地下泉水在此汇集成原始小型水凼,过剩的水向着响水洞奔涌而去,使得“以那落”变成米粮川,老龙潭这么好的一片水潭,当然是建厂水源的首选。
确定了水源地,接着就是设计开槽排管建水塔,话说起来就一句,其实工程巨大具体繁杂,潮湿泥泞的环境加之最简单的伙食,对于同志们来说,举目无亲,语言不通,一切都格外陌生、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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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乐天,每天开车往返黔西最少一趟,因为全厂同志们的生活物资,以及劳动资源都需要加速运回来,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异常辛苦。
咱们前面已经描写了这条通往林泉的牛道,虽然经过他这辆车无数次的碾压,通过同志们全力修整,但是天无三日晴的恶劣气候,狂乱的山水过后立刻变样,不是淤泥填塞便是巨石挡路,每当排除路障完成行程,实乃精疲力尽。
他本是高大魁梧的一条汉子,而今又干又瘦面容苍老,开车拉回来白菜大家吃白菜,拉回来洋芋大家吃洋芋,要是路实在通不了回不来,大家挖野菜,天天苦挨,创业不到一个月确如度过几个春秋。
偶有闲暇,席乐天总爱洋瓷盆端一盆水,反反正正把自己照照,看着衣服破烂浑身发黑的自己,其实已经有些认不得,怨气上来心里骂道:“哎,我这样子叫李巧莲看见准哭,你妈的,这里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连老子原来放牛的地方也不如!”
当然,骂人,发怨气都在人后面,只是心里想心里骂,其实知道这些源于无奈,做人的实在与友好憨厚实在是他的最基本准则。
席乐天对领导总笑着重复两句话,第一句:“这地方真好,有山有水好风光。”
第二句:“老是咱一个人开车实在受不了,再有一个人就好了。”
领导,早已骨瘦如材目光深邃,完全是酋长的样子挺胸抬头看着远方,拍着他的肩膀胸有成竹说道:“就来人了,咱们主力会增援的。”
将近一个月里,前后零散真的来了一些人,有在黔西爬他的车子过来的,有步行翻山过来的,有迷路语言不通被山民打了几顿逃过来的,有不知道路乱闯差点饿死喂狼的,不一而是,南腔北调聚一块,干完活儿,端着缺油少盐的饭碗不想吃,放碗又饿的口水淌。
一个多月以后,终于进来两辆车,下来一大群人,有些人过去在qa见过。
席乐天挤过人堆大着眼睛看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驾驶员,一看大笑起来,正是胡常勇和展勇鑫。
两个人拿着开车的白手套,见了他猛然大吃一惊,拉着他上下看了一会,展勇鑫奇怪着大声说道:“席黑子原来你先来贵州了,怪不得厂里到处见不到,嘿嘿,你咋弄的这么脏兮兮的,现在牛皮换成猪皮吗,脸咋黑成煤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