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然不知道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你再次卷入风头浪尖,夜行欢说得没错,朕身为一国之君,连一个真心待朕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以谈保卫擎国?但是,你却没给朕机会,对朕,连仅存的一点信任也已经没了,所以,如此大的一个纰漏你也没有发现。”苍凛尘的神色有些哀伤,“所以,你便会亲手摧毁曾经誓要与朕一起守护的国土。可恨的是,朕居然对你毫无怪罪之心。”
他隐忍着自己的痛,恨恨的看着吟欢。吟欢的鼻尖酸涩,珠泪欲下,她哽着声音,强迫自己冷视着苍凛尘,“说了多少句谎?在我这里,挖了多少的伤?”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样的你,配得到我的信任么?你配吗?”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重重的一拳打在苍凛尘的身上,“我已经将自己的心都掏给你了,你看不到,你还要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伤害我,你何不干脆将我伤到底,伤到死?”
她的最后一个音符,被狂乱的吻堵住,眼泪终于崩溃而下,在苍凛尘的喉咙间,尝到了一丝苦涩,心里犹如雷击般,重重的痛了一下,夜行欢曾经说过,杀了他,吟欢也未必能治心里的伤。她的伤,无药可治,她的病,无人能医。夜行欢还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像是没了喜怒哀乐的木偶。
吟欢猛的咬了下去,苍凛尘仍然抱着她,亲着她,唇角有血滑落,吟欢尝到血腥味,更是加重了自己的力气,恨不得将他咬烂,咬碎。睁开眼,恨意充斥着眼眸,他的指腹轻轻的划过她的眼角,替她拭去泪痕,“对不起。”三个字,轻轻的,如同叹息的声音,可是,却让她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的断成数片。
她像野兽嚎叫般的哭了出来,惊天动地,用力的打着苍凛尘,他从来没看过如此失态的她,完全没了平时的温柔、狡黠、活泼、惠质兰心。可是,这样狼狈的她,居然比以往的任何一种,更能让他心动,心痛。只怕她会弄伤自己,他不避不闪,任由她的厮咬抓打。“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可是,我更恨我自己,为了救你,却要撕毁母后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那个画中人,是她的母后,这个世了,对她最好的人,血浓于水,纵然灵魂已换作他人,但是,拥有夏吟欢全部记忆的她,抛开那些凌乱的碎片,这个长乐宫里,有她儿时所有最快乐的记忆,让她感同身受。
他明明是来向她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自己倒成了是罪魁祸首?有些哭笑不得的抓着吟欢的手,再次将她拥进怀里,轻声的说道:“若是你真恨朕,答应朕,好好的活着,朕的命,留着由你亲取,其他人,不配。”再次伸手拭去她的泪,一滴滴上了他的手背,居然如同有着滚烫的温度,灼痛了他的心,咬咬牙,转身快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吟欢重重的抹去眼角的珠泪,整个身子还在不由自主的轻颤,也有一种放空后的疲惫,转身朝着秘道走了出去。
内殿。
有人在尖声怒斥,也有人在恶语相向,正了正神情,她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而所有的声音在见到她的时候,顿时消停。抬眉,看着走在人前的那个男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威,五官俊美如同神谪,此刻,正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怒吼道:“孤王收到密报,有奸细闯入长乐宫,外面吵了这么久,你这个长乐宫的主人去了哪里?”
“父皇,你这话问得好生稀奇,长乐宫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你莫非还不知道么?这里一眼便可见底。而从内殿进去,便只有母后生前所建的佛堂,为她清心淡欲之地,儿臣从内殿出来,必然是去了佛堂。”
夏楚雄眼底有丝异色闪过,但是,吟欢眼睛残留着哭过后的痕迹,倒也与她所说的相符,随即,冷漠了下来,“来人,进去佛堂搜。”
“谁敢?”吟欢声音清冷,往内殿门口一站,气势不输在场所有人,“父皇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母后,这里,是属于她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容她之地,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父皇便要失信于母后了么?”
“你……”夏楚雄手一挥,“你们全都给朕退下。”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沉声说道:“你以为,朕真的会相信你所说的那些鬼话么?你的心,你的人,早就已经背叛了赢国,成为了苍凛尘的左臂右膀,整个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回来之时告诉孤王,让孤王坐收渔人之利,孤王才想起,你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而宫里的密探亲眼看到苍凛尘潜入了长乐宫,证据确凿。他现在在哪里?你说出来,孤王还可免你一死。”
“死?”吟欢轻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煞白的轻笑,猛地转身,将衣服拉了下来,露出背上清晰可见的陈旧伤痕,穿好,转身,“死是什么?是你把我送给苍凛尘的时候,我不是早就已经注定了要死的么?一个灭了你国家的君王,却得你送去一个痴傻的公主。纵然有着倾国倾城之美,却有让所有人在背后嘲讽的愚蠢。这个时候你给我说死,你认为,我怕么?我在大擎的皇宫,为了博取苍凛尘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艰难行走于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