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忽然起身。
房间内,男人站在床前,抿着唇盯紧床上的女人,良久才冷声道:“不用装了,林青。”
想博得他的同情,实在天真。
然而无人回应。
林青的唇因为高烧不退而变得干燥,脸颊在苍白之中又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浅浅的呼吸微不可闻,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还不醒吗?你做的那罐毒药,我已经尝过了。”慕离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弄醒。
“还想装死?”那只冰凉手掌,牢牢扣了上去。
碰到她手腕的一瞬,慕离却定在了那里。
几乎摸不到她的脉搏。
该死!
这女人,莫非不是装的?
“林青!”当慕离松开林青的手腕,想俯身靠近一些时,被他松开的手臂,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床沿。
咚的一声,刺痛了慕离的耳膜。
连她的指尖都是惨白。
半小时后,全市最好的医生团队被紧急召唤到慕离家中。
那间小小的客房,此时便显得更为拥挤。
十几位大夫围着那张单人床,检查了林青的状况,相视一望。
“她怎么样?”慕离从门口进来,大夫们纷纷后退。
无人开口。
“说!”
其中一个大夫额头冒汗:“慕少,我看先把夫人送到大一些的房间,我们也好帮她好好看病。”
现在这房间,实在太小。
慕离拧眉。
众人都把嘴闭得更紧。
慕离大步走过去,将林青从床上横抱而起。
有传闻慕离对他的女人重视如命,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
那十几位大夫暗自摸一把汗。
今天若是不能将这位姑娘的病治好,恐怕就走不出这个家门了。
她的身子轻薄如翼。
在慕离的怀里躺着,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主卧内,林青被小心稳妥地放在了大床上。
床上的单子还是她那天刚换新的,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清新,自然。
躺在上面的女人却死气沉沉。
慕离示意大夫再去看。
其中资历最高的大夫主动上前,握住了林青的手腕。没过多久,突然睁大眼睛,露出奇怪表情。
那大夫不敢妄下论断,又请另一位把了把脉。
随后几位都去试了一试。
慕离等得不耐烦:“快点说!”
开口的仍是那位资历最高的大夫:“慕少,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
慕离冷眸一紧:“没有?是什么意思?”
“这……”大夫犹豫不决,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慕离勾起残忍的嘴角,视线始终落在林青身上,“你们就都得死。”
那声音,仿佛从最黑暗的府邸传来。
令闻者都为之一颤。
他会让这个女人明白留在他身边的痛苦,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死?
她想都不要想。
主卧聚集了许多陌生面孔。
原本宽敞开阔的房间,堆满了各类医疗设备。
林青若是此时蓦地醒来,一定会被吓到。说不定会拍着胸脯一脸迷茫,问慕离怎么回事。
然而她始终没有睁开过双眼。
仪器上显示着各种实时数据,大夫们各自分工,让主卧彻底变成了高级病房。
正中央的床上,林青面色宁静,呼吸微弱。
总算是抢救了过来。
两个小时前,当大夫们摸不到林青的脉搏时,着实捏了一把汗。
那场大雨把林青淋了个透彻,没有及时治疗又引起了炎症。
魏大夫后来私下里说,再晚个一时半刻,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总之,此时大夫们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慕离就站在床前。
那双冷如寒冰的眸子幽深且沉寂。
他职业的关系,早已将生命看得轻淡。听到大夫说将她救不会来时,却涌起了一股恐慌。
那感觉仿佛融进了血液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只要她不死,只要——
慕离的眼神,黯了一瞬。
电话响起。
“我要见林青!”陈瞿东在电话那头大吼。
被慕离请出去之后,陈瞿东一直没有走。
过了两个小时,他看到医生打扮的一群人上了电梯,最终停在了A座25层。想必,是慕离请来的。
陈瞿东松了口气,转而又陷入更紧张的疑虑中。
刚才见林青的模样,慕离又是不管不问的,此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是林青已经危在旦夕?
这样一想,陈瞿东更加坐不住,几乎是冲上了25层。
慕离心烦得紧,听到陈瞿东的声音眉头微皱。
他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神一冷,当即挂了电话。
那头,话筒里只传来一阵嘟嘟的声音。陈瞿东恼极了,奋力捶打大门没有任何响应。
该死!
想来想去,陈瞿东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她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