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一统(下)
巴齐跪倒在杨思齐的面前说:“师父,弟子已经决定了,多谢师父的厚爱,多谢师父这数十年来的教导,只是,弟子不争气,让师父失望了。”
“那你去吧。”杨思齐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各有志,多说无益,徒伤师徒情分。
“师父,这些年来,您给过弟子多次机会,弟子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弟子不想走上长生之路,相比之下,皇帝真的不算什么,这一点,徒弟深深的明白,徒弟明白师父对我的好,可是,有些事,我却不得不去做。”或者临别在即,或者,巴齐心有预感,此次一别,可能后会无期,他竟然说出以前一直都不敢说的话。
杨思齐一怔,他发觉,可能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徒弟了。
“巴齐,你……”
“师父,我虽然不成才,但也跟随您多年,当然明白很多事。做皇帝,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每天要处理无数的公务,要跟无数人勾心斗角,怎么可能专心下来修炼呢?要做皇帝,就不得不放弃修炼这条路。这两条路,我只能选择去做一个皇帝。”巴齐平静下来,平静地说。
原来,他一直都明白。
“师父教过我,靠山山倒,靠人人走。我是靠师父才有今日的,但是,师父却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大齐河系之中,做我的靠山。师父总有一天会离开大齐河系,到其他的河系去寻找师母和大师兄(指马国华),当师父走后,我还能靠谁呢?我只能靠我自己。”
有大靠山是好事,可做人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自己的大靠山,而这个大靠山是会走的。巴齐能够考虑到这一点,足可以说明他并非短视之徒。
“巴齐,起来,坐下,今日,我们两师徒好好说一说心里话。”杨思齐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这个弟子了,既然他想说,那么,就给他一个好好说的机会。
巴齐站起来,坐到杨思齐的身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师父,如果没有您,那我的父母、族人到现在都还是奴隶,永无翻身之日,我也没有今日,师父对我的大恩大德,弟子真是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只要师父有命,弟子绝对倾尽所有都会为师父去做,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用说师父是为了我好而不让我去当这个皇帝。所以,弟子绝对不会对师父有什么怨恨之心。”
对于杨思齐的试探,巴齐以前不说,并非他不知道,而是怕伤了杨思齐的心,所以不说。
“那你为什么想去当这个皇帝呢?难道跟我修炼不好吗?只要你修炼有成,将来,你会有更大的舞台。”既然巴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思齐也不怕挑开。
“师父,这些年来,我也到过其他的行星,我也细细地考察过,结果发现,有些事,只怕师父都还是想简单了。对不起,师父,我……”巴齐一时把话说过了,连忙道歉。
“呵呵,师父又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不用道歉的。”杨思齐不以为意。
“师父,奴身易解,奴心难醒,奴性难除啊。”巴齐感叹地说。
杨思齐初听这句话,一怔,继而,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是啊,还奴隶一个自由身,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了。就如巴齐现在,建立大齐国,只需要下一道行政命令,废除奴隶制,那全国上下就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奴隶了,就能够让所有的奴隶都能够得到人身自由了。这就叫奴身易解。
可是,奴隶制在孤岛河系已经存在了数万年,无数的奴隶都已经做了很长时间奴隶了,他们已经麻木了,他们早已经习惯做奴隶了,一时之间,他们是得到了自由身,他们是获得了人身的自由和政治权力,但他们就真的解放了吗?
要想真正的解放奴隶,并不仅仅只是解放他们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解放他们的心灵和思想,做奴隶做得久了,那颗奴隶的心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觉醒过来的,他们还没有适应过来。而他们的那份奴隶思想也还没有觉悟过来,他们做奴隶时的根性也没有拔除。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奴隶,是身体得到自由,但思想和心灵却还是奴隶的奴隶。而要想让那些奴隶觉醒,变成真真正正的一个人,那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得到的,那至少要花上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的时间才可以。
“巴齐,我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想得如此之深,想得如此之全面,倒真的是为师想简单了,不错,你很好。”杨思齐赞许说。
得到杨思齐的赞许,巴齐脸上一阵激动,说:“师父,这都是您的教导之功。”
“能够教出你这么一个弟子,为师觉得骄傲。”
“要想让奴隶们真正解放,这已经不仅只是一个法律上的问题,更是一个思想问题,而思想教育更是一个长期性的事。要想保证长时间的思想教育不偏差,就需要上位者持续以恒,这一个上位者,我想,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上梁正了,下梁歪就歪得有限的。面对一个长时间的工程来说,就要保持上梁要正。并且,一般的官员贵族,那些没有感同身受者,又如何明白这些呢?只要出身奴隶的巴齐才真正明白,奴隶们到底需要些什么,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全大齐河系的奴隶才能够真正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