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桥地势极高,所以尽管是盛夏,却凉风袭面,倘若不是行军打仗的话,在此避暑,倒是惬意之举。睍莼璩晓
楮墨眸光望着浮生桥,薄唇轻启:“怎么来了?”不是让她在驻扎营帐处休息吗?
“闲着无事,就来看看。”绾绾走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向浮生桥,白雾缭绕,模模糊糊间倒也能看到浮生桥那端的燕国大军,但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并不十分清楚。
绾绾微微皱了眉,心思浮动,姐姐来了吗?
此战关乎燕、楚存亡,楚国可谓全军出动,燕国可想而知了攴。
天下……天下就那么重要吗?她曾问过楮墨,燕、楚两国难道不能和平共处吗?
楮墨说,世人多有***,走到今天这一步,夺天下,已经不仅仅是他的意愿,自从先帝被燕箫斩首之后,楚国和燕国之间就积怨颇深,此等深仇大恨,犹如奇耻大辱,不能不报。
积怨太深,便想找寻时机,一雪前耻。此次浮生桥大战,避之不得屐。
绾绾不再说话了,她自小在深湖长大,不曾接触太多尘世纷扰,万事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没有绝对的好,但也没有绝对的坏。她很想阻止这场战争,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楮墨要的,他说他一直想跟燕箫决一高下,像这样的机会世间少有,而以后怕是也不会有了。
绾绾知道,楮墨指的是燕箫身体,倘若楮墨有心的话,大可趁着燕箫驾崩之后再趁机出兵,但楮墨没有选择这么做,他要的是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死人。
有一句话藏在绾绾心里,她很想问楮墨,倘若败了呢?倘若楚国败了,他又该如何?
她没有问,她知道,一旦问出口,楮墨的回答不外乎有一种,他也许会说:“成王败寇,虽死犹荣。”
她听不得“死”字,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只希望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活着,但她知道这一切将是一场永远都不会实现的奢望。
“你身体不好,没事不要乱跑。”楮墨说话了,虽然语气淡淡的,但绾绾听了却是心里一暖,他对她总归是有几分情义的,尽管很淡,却足以她铭记在心,感念一生了。
她问出心中疑惑:“楮哥哥,大军跋涉来此,为何停滞不前?”大军已经在此滞留两日之久,迟迟不动,至今还没有跨桥迎战的打算,怎不令人心生诧异。
楮墨声音渐沉:“此行太过顺畅了。”
难怪褚墨多疑,燕、楚交战几十年,像这样举兵接近燕国帝都还是第一次。
况且楚国大军这一路走来,一直畅行无阻,难免会让楮墨心存诸多顾虑,不仅是他,就连行军谋臣也是顾虑重重,担心燕国使诈。
绾绾敛眸,起先不语,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是不是担心,大军行至浮生桥中断,燕军会在浮生桥另一头斩断铁索,让楚军损失惨重。”
楮墨笑了笑,绾绾虽说天真,但却极为聪慧,很多事情往往一点就通:“未战就损兵折将,伤亡惨重,确实让我很顾虑。”
“……箫哥哥应该不会这么做。”话虽如此,但绾绾自己都觉得话语有多牵强。
“如果燕国大军率先行至浮生桥中断,我定当命人砍断铁索。”楮墨看着脸色复杂的绾绾,开口叹道:“绾绾,这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稍有迟疑,后果不堪设想,也许等待你的将是惹火烧身。”
绾绾看了一眼身后楚国大军,对楮墨道:“总不能一直停滞不前,总要有人先行迈过浮生桥才行。”
楮墨犹豫片刻,并不打算隐瞒绾绾:“先帝曾经告诉我,燕国要塞浮生桥乃是龙运汇集之地,倘若有一日我行军至浮生桥,若不成霸业,必定身落黄泉。”
婉婉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褚墨。
很久之后,才对楮墨说道:“这话没有依据,想必不作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楮墨望着浮生桥,眸光幽深,视野里一片雾气缭绕,此刻燕箫可曾立身对岸,与他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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