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人声噪杂,足音绕耳。咣玒児晓
刘嬷嬷刚从喜房出来,迎面险些撞上燕箫。
“殿下大喜。”不得不说,刘嬷嬷这话可真是客套到家了,明显还掺杂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僵硬和郁气。
想那燕箫是谁?当今天下胆敢给燕箫摆脸色的人没几个,而眼前这位刘嬷嬷就是其中之一,偏生燕箫也不生气,对这个近乎从小看他长大的刘嬷嬷,燕箫有着诸多感恩缅怀。
不予理会韪。
刘嬷嬷原本哼了一声,准备离开院落,但见燕箫径直向喜房走去,不由喊道:“殿下,姑娘正在沐浴,您这时候进去不妥。”
虽说,里面那位阿七姑娘现如今是东宫云妃娘娘,但她似乎不喜宫人唤她娘娘,这几日下来,云阁的人倒都习惯称呼她姑娘,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口了。
“嬷嬷忘了吗?这原本就是我和她的房间。镟”
淡漠的话语,却让刘嬷嬷神智一清,看着燕箫推门入内,想到顾红妆,不由叹息一声,摇头离开了。
温热的水,泛着朦胧的雾气。
凤夙浸泡在水中,看着里面漂浮的血红,有些晃神,那是她的血。将手臂伸出搭在桶壁上,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有些掀开的皮肉尚未完全愈合。
东宫地牢,刑罚惨绝人寰,若不是三娘附身在齐天佑身上,每天过来给她送药膏涂抹,她只怕这一身皮囊终要毁在燕箫之手。
温水刺激伤口,庆幸她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放松身体的同时,难免会觉得昏昏欲睡。
今日大喜,她看到了白芷,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让她浅笑盈盈。
燕箫当时好像扫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她的笑容太过渗人。
渗人就渗人吧!她的眼睛在白芷脸上出现,多诡异又多和谐的一件事,她笑笑不为过吧?
室内沉寂,诸事清明,待身体恢复如初,她的首要任务便是替绿芜报仇,找出幕后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那个人。
有关于顾红妆的尸体,她……
“砰——”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她身体僵了一下,不见慌乱,渐渐放松了身体。
房间确实静的吓人,只有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沉寂中,有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准备洗到什么时候?”
这声音可真够冰冷的。
“身上血腥味太重,若不清洗干净,怎么有脸面见太子殿下?”凤夙说着,将披散在肩头的墨发悉数捋到一侧,露出凝脂玉背,但就是那样原本该姣好美丽的玉背上却有无数伤痕交错,鲜血混合着血水蜿蜒流在浴水里。
燕箫忽然觉得很刺目,看着女子不知疼痛的清洗着伤口,竟莫名的升起了一抹烦躁。
他冷冷的问她:“那半颗天香豆蔻在哪里?”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低垂的双眸里划过冷凝深幽的光芒:“殿下何需心急?几个月时间都等了,又不差沐浴短短工夫。”
燕箫深吸一口气,眼中浮现出隐隐的怒气,走到桌案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沉气等待。
凤夙闭目泡在水里,竟然睡着了,水是温是凉,对她来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所以睡眠完全不受影响,直到感觉有水湮了她的鼻,她这才惊醒过来。
这一醒可真是太好了,根本就抬不起头,因为一只手压在她的颈后,用力将她的脸压在水里。
这个白眼狼,她身为他夫子的时候,他在她面前什么时候这么放肆过,现如今竟然敢这么折磨她。
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就在凤夙耳鼻里都进了水的时候,有力的手这才松开她,看着她狼狈的咳嗽着,白眼狼冷笑道:“清醒了吗?”
凤夙眼前都是花的,然后视线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烛火辉映下,白眼狼五官俊美,仿佛冰雪之地盛开的莲花,清雅卓绝,沉静幽冷。
凤夙微愣,她发誓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白眼狼其实长得还是挺不错的。
他也在看她,不过目光却是透着一丝讥嘲和戏谑,好像她的狼狈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欢欣一般,心思歹毒,不言而喻。
“还没清醒吗?”见她双眸深幽,他闲适开口,声音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