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昚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范同打断了,结果弄得赵昚下不来台,他们三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那里。
就在朝中陷入片刻的寂静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嚣张的声音:“哎呦喂,谁这么狂,居然动不动就拿太祖遗训来压官家,难道眼中只有太祖没有官家了么?那官家还不如顺了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去侍奉太祖好了。”
朝中百官脸上同时露出惊愕神色,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猖狂了,摆明了就是让赵昚将朝中过半的官员赐死,因为太祖已死,要想侍奉太祖,除了一死别无他途。
不过真正让他们吃惊的不是这番歹毒至斯的话语,而是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了,对于朝中不少官员来说,这个声音就像阎王爷的催命鼓一般。
曾几何时,满朝文武费尽气力好容易才把这个瘟神一般的家伙逼得辞官离去,哪知道这才四个月而已,这个声音居然又想起了,而且还是在大庆殿这种**肃穆的地方响起!
一身常服的秦天德风轻云淡的走进了大殿,先是随意的拍了拍站在队列最末端的张麒等三人,然后冲着两侧回头看向自己的官员挥了挥衣袖,带走了他们眼神中的惊愕,一步步走向前去。
赵鼎、史浩、胡铨、陈规等人脸上皆露出笑容,而范同、勾龙如渊以及张浚李光则同时皱起了眉头,礼部尚书杜洪更是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无他,完全是条件反射而已。
“大胆秦天德,你一介草民,怎能出现在大殿之中?今日宫门是何人值守,怎可随意让人进。。。”当秦天德来到跪在地上的勾龙如渊身边的时候,勾龙如渊突然起身开口指责。
只可惜他的指责并没有说完,因为秦天德出手了。
只见秦天德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在空旷的大庆殿上。这一记耳光出手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果断,那么的流畅,那么的不假思索,那么的让人眼熟。。。
勾龙如渊捂着脸颊倒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天德,没有叫喊,没有叫骂,甚至眼中也没有怨恨,只是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秦天德太狂了,可正是因为他的狂,他着毫不在意的一记耳光,让所有人不得不怀疑秦天德是有恃无恐,否则一个辞官的秦天德,只是一介草民,纵然再猖狂也不敢这般当庭掌掴朝中重臣,除非。。。
“臣秦天德,参见官家。”越过了所有的大臣,秦天德来到了以往他经常站的地方,拱手冲着赵昚一拜,轻声说道。
“秦爱卿免礼。”
看到秦天德这一突兀的出现,就将那些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官员弄得如此失态,赵昚心中大为畅快。可同时也在抱怨,自己身为皇帝,哪怕是想要以大不敬之罪诛杀范同,都无法使得百官畏惧,反而秦天德这一出现,立刻震慑到了满朝文武,特别是秦天德出现的那一瞬间,杜洪惊吓之余后撤的半步被他瞧了个一清二楚。
“官家,秦天德已经辞官,如今乃是一介草民。纵然官家惜才,准许他上殿,也不能让他随意殴打朝中重臣。勾龙大人乃是三品重臣,代表着朝廷的颜面。”
掌掴勾龙如渊就是掌掴朝廷颜面,也就等于打在了官家的脸上。
这是范同没有说出的话,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范同在向赵昚施压,让赵昚将秦天德治罪,而与此同时,范同还是巧妙的拍了秦天德马屁,说是秦天德有大才,赵昚惜才,只需小惩大诫。
这是不少官员心中对范同那番话的判断,只有赵鼎、史浩、胡铨等几个知道的多一点的人,才真正猜测除了范同的用意。
范同其实是在试探,试探赵昚是否和秦天德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秦天德是否要官复原职了。毕竟赵昚微服出宫这种大事虽然做的保密,但皇宫内人员众多,不少朝中重臣都在宫中存有耳目,所以范同必定知道赵昚微服出宫两日一夜之事。
赵昚微服出宫,紧接着秦天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大庆殿外,怎能不让人怀疑?
赵昚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范同,只是看着秦天德。他相信秦天德一定会解决此事,而且还会让他颜面无损。就在史浩和赵鼎从钱塘返回临安后,史浩在献上《美芹十论》的同时,也曾替秦天德开脱,说秦天德虽然平日里看似对他不恭,但却不容许朝中官员对他不恭。
赵昚仔细思索了一下他登基后的往事,觉的确如史浩所言,只要有秦天德在朝中,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触犯他,但凡有人对他不敬,秦天德轻则斥骂殴打,重则痛下杀手。
果然如同他所猜测的那般,秦天德转身乜了眼范同,径直走到勾龙如渊身边,淡淡的问道:“狗大人,我打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