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史书上的一切,所谓什么赵构后期昏庸,贪生怕死重用奸臣,更是被秦桧所挟,只能心中提防秦桧,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妈的,赵构早就下手了,就看这王富贵,就知道赵构的手段如何了。
王富贵被赶出皇宫的时候,正是赵构身边最红的太监,而且那时候秦桧的权势也远不如今,朝中的对手极多,可那时候赵构居然就能提前一步安排王富贵潜伏到秦桧身边,这种手段谁能知道?
若非秦桧受自己所惑,不得已而兵变,王富贵这个赵构最大的棋子恐怕永远不会浮出水面,史书中又如何能够得到记载?
虽然他这一年来已经了解到赵构并非史书中所说的那般昏庸,可是他也想不到赵构能够那么早就在秦桧身边布下王富贵这种棋子,帝王手段可见一斑。
“尽信书不如无书?”赵构口中嘀咕了一遍,轻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不理解,“朕不知你为何会有此说,不过朕告诉你,你的谋划绝对没错,完全抓住了各人心思,可以说步步为营,就连秦桧这种老谋深算之辈都被你引入瓮中,不过你自身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妇人之仁。若非如此,如今朕恐怕就不能坐在这里了。”
妇人之仁?秦天德愣了一下,他记得韩世忠也这么说过自己,不过却不明白赵构的意思。
赵构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不能轻易放过。游少堡本就带有目的接近你,刺杀不遂;主使者王富贵更是不能轻易放过,可是你呢,你竟然让此二人承担你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你如何能够不输?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人性啊。”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说我呢么?秦天德心中暗道。不过赵构的确没有说错,若他不是安排游少堡趁乱行刺赵构,纵然赵构有千般厉害,如今也是一具死尸,如今的结局也完全能够按照他的剧本那般完美。
不过赵构干嘛要跟自己说这些,难道是想培养自己?还是说他以为我是他的私生子,想让我继承皇位?秦天德有些懵,有一种想法显然是荒诞不羁的,他的相貌跟秦非和秦李氏都要相似的地方,绝对是二人亲生。
“秦天德,你如何能够在科举中高中状元?”赵构的问题跳跃性极大,不等秦天德琢磨过劲,又问了一句。
“是官家恩典。”
“你又是如何调回京城,升任起居郎?”
“也是官家恩典。”
“你本是从六品的起居郎,你可记得,你又是如何升任五品朝请大夫,更是兼任负责考核皇子品行的太子谕德?”
“是官家对微臣的信任。”
“看来你都记得。”赵构点了点头,“你要杀清河郡王,朕可有阻拦?”
“没有。”秦天德已经有些明白赵构说这些的用意了,是在示恩,可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赵构为什么要将这些一一列出,示恩有什么用,要杀自己也用不着这般啊?
赵构将目光投向一旁,像是若有所思:“你调回京城这一年多来,多少官员因你而被治罪配下狱甚至身死,多少官员因你而获得升迁,朕可曾亏待过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天德心中的确有些愧疚。不论赵构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待他不薄,他能有今日也离不开赵构的恩典,而他在计划谋害赵构时,心中从来没有过半点愧疚。
“是臣该死,是臣对不起官家,恳请官家治臣之罪。”秦天德从龙榻上跳下,跪在赵构的面前。
“起来,朕曾说过,许你见君不跪,莫非你是想朕食言?”看到秦天德依旧跪在自己面前,赵构没有再坚持,而是语重心长的问道,“既然你记得朕对你的恩典,你自当知道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尤其是秦桧因你撺使,行下着大逆之举,难逃一死。而你身为左相,今后自当可以在朝中独享权柄,为何还要置朕于死地呢?”
秦天德猛一抬头,说道:“因为微臣想要的官家给不了。”
“朕给不了?”
“没错,官家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