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乞讨
“我一人不行,你能不能等孩子长大?”
为什么不说:别走,我没你不行。
一个女人是要有多卑鄙和卑微,才能把孩子当成向男人乞讨感情的工具?
2009-10-7
狄双羽这两天累得前所未有,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醒酒。睁开眼大多在关允床上,或者在自己床上,想着关允。十一长假才过了一半。
从前狄双羽自认宅属性相当高,写案子的时候一天一天困在家里不吃不喝,都没见有这么难挨。掀着窗帘看外面湛蓝的天,隐约有种就要霉变的感觉。
“叹什么气?”关允单纯地好奇,瞥下细缝里那丝明亮,大晴天的,不懂这姑娘为何惆怅。
狄双羽没回答,倒对他叨着牙刷的模样表示费解,不确定地瞧瞧挂表,“你起来好早……”
“嗯,”他含糊应声,“4s店打电话说车修好了,过去取下。”
狄双羽想跟蹭兜风,犹豫着如何开口比较不唐突,却被关允抢白道:
“怎么还不起,准备看家吗?”
狄双羽微恼,心说谁能赖在你家不成?直接掉了脸子,拉高被子掩住,“还没睡饱……”
他哧地笑出,食指沾了牙膏往她眉心涂,“别赖床,化个妆都半小时,我可不等你。”
薄荷绿茶清凉呛人,狄双羽光明正大地红了眼睛瞪向关允,“反正你取完车也回来,我一会儿再走不行吗?”
关允倒似有些意外,“你要去哪……”一张大嘴巴,牙膏沫流至下巴,他慌忙转进卫生间,哗啦哗啦漱过口,大声说道:“一会儿直接就去向阳家了,那天喝酒的时候不是约了今天去他那儿钓鱼去吗,忘啦?”
狄双羽慢慢悠悠跟出来,抽了条毛巾擦去眼睛上方的牙膏,“我不是喝多了么,哪记得这些~”
听出语气里的耍赖成份,关允笑着在她屁股上拍拍,“还会断篇儿呢,真有才。”
狄双羽冷哼,“别以为我断篇就连你对我做过什么禽兽之事都不记了。清楚着呢,你得负责哦!”
他大笑,抓过她脖子上的毛巾拭净自己脸上水珠,“快收拾,那鱼都饿坏了,就等你去给喂食呢。”
向阳是个典型富二代,喝过不列颠墨水,逮过大洋洲耗子,就混了一口英语流利,性格格外开朗。因老爸和容昱有往来账,回国后进了瑞驰,在关允手下做市场调研,月入两三千,上下班开着个外型低调耗油却极高的小越野。他到公司那年,狄双羽正准备离职,两人其实没什么交集。向阳记得狄双羽,当时替他爸拿礼物给容昱,正遇上狄双羽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对这火光千条的姐姐印象颇深。
狄双羽近视三百度又没戴惯眼镜,出了名的目中无人,再加上刚跟容昱过完招,她一般情况都心气儿不顺,更没空留意闲杂人等。所以前日子喝酒时,任向阳再怎么提供证词包括那天她穿了啥样的衣服,狄双羽也记不起在瑞驰有这么号人物。换别人早挂不住面子了,也就是向阳人如其名地乐观向上,还实打实邀她来家里玩。
路上听关允介绍了向阳家的生态农庄,狄双羽心里感叹人比人得死,寻常门户待客不过餐桌上加道烹鱼,人家向公子款待来宾两塘子活鱼,何等排场!
转过路口就已看到向阳,正站在庄园大门口跟打更的门岗说话。关允按喇叭,他认出车子,招招手让就边停靠。这孩子明显还年轻,涉世尚浅,也或者是受了几年西方教育,不太会说东方的含蓄漂亮话了,并且还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欠劲儿,见着狄双羽迎面就是一句,“狄姐,那天回去没事儿吧?”
关允哑然失笑,“哎——掌嘴。”
向阳一点就通,老实地在自己嘴上一拍算是赔罪,“我是醉得够呛,好像现在还没醒酒呢。今儿这顿少喝点吧,领导?”这句请求的是关允。
关允一脸正气地,“根本就不喝~”下巴朝庄园里比了比,“先找食儿去,饿了。”
向阳得令,掐着把鱼竿,跳上旁边一辆四轮电瓶车前头带路。
这时候天碧亮如洗,依稀看得水面银波鳞鳞,近观两侧高木郁郁矮草萋萋,灰黄的土路上,明黄色小车轻巧前行,说不出的喜人好看。
狄双羽玩兴大起,拍着档杆上的手直嚷嚷,“把他超了。”
关允那一双月眼晃晃,瞥下前方不远处悠哉哉的电瓶车,嘴唇抿出邪气收进两枚小酒窝里。狄双羽咭声惊笑,抬手抓住了头顶扶手。关允已一脚油门踩下去,在引擎的警告轰鸣中飙了百余米,扭过头略有得意地问她:“体会到推背感没?”
被甩在一车身后的向阳慌转方向盘,侧侧歪歪闪到路边熄了火,靠在座椅里像受了惊的小动物,惹得狄双羽大笑。
关允问:“好笑吗?”双眼望着狄双羽,分明觉得她开怀的样子比向阳有趣。
向阳擦汗,“领导,不能拿我这小命哄女人玩儿啊。”
向来能说会道的狄双羽,那天好像只是会笑。
笑得关允直白眼,“把鱼都吓跑了……”可就说这话的工夫,便挑竿收上来一尾足斤的大鱼。
狄双羽殷勤地帮着撑网兜,“这太大了,肯定不怎么好吃。”
关允哭笑不得,“连只蛤蟆都没钓上来的人还挺挑剔。”
狄双羽辩道:“是还没找到那只跟我有缘的。”
向阳深深为她这番借口所折服,“狄姐这说法太肥神了。”
狄双羽嘴角抽搐,“孩子你是在印度上的英语课吗?”
关允也直摇头,“看你那个头发乱糟糟的。”
向公子今天的日程安排里显然疏漏了打理自己这项工作,一脑袋自然卷未加任何人工修饰,以各种弯度相互依附。“不好看吗?”向阳对着水影照了一照,转向狄双羽,认真道,“我这发型名师主理,做了一宿呢。哈哈……”
狄双羽实话实说:“不像坐一宿,好像躺了一宿,怎么压成这样?”伸手将他头顶那撮发拨了拨,再看整体效果,目光忽然僵滞——黝黑的脸,白而整齐的牙齿,以及不修边幅的个性,以及,待在关允身边的样子。十足十的易小峰翻版。
在这样专注而柔软的视线中,向阳笑容发紧,不明所以的看下关允。
关允轻咳,“漂子,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