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彼时正趴在地上与瑶妃宫中的宫女流濢针锋相对。流濢厚厚地鞋底踩过她瘦小的手,十指连心该是怎样的痛,可是她却依然在笑,只是那笑中如今不是明媚,却是深深的倔强和对强权的嘲弄。
他好奇地问身边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竟是流濢送衣服来时一时手滑,把瑶妃一件上好的雪缎衣裙弄到了脏水里,染黑了大半,于是劈手给那端脏水的辛者库宫女便是一巴掌,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而她,却是为人鸣不平,与流濢据理力争,只可惜这深宫中真理永远也争不过强权。而被她所救的那个宫女也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其他的宫人只是暗笑着她的愚蠢,愚蠢着替人受过却不受感激。
林无涯也不知自己那天是怎么了,禁军本不该过问宫闱事,可是他偏偏就为了她管了,冷冷地推开了流濢,在众目睽睽下把她拽走了。
他拉着她一路狂奔,他一个习武的汉子,步子大得出奇,她则是跟在他身后一路踉跄。出声时,早已气喘吁吁,“喂,你攥着我的手,好疼。”
他那时才恍然发现,原来他竟拉着她那双被流濢踩得红肿破烂的手,而她竟然一路没有吱声,直到现在。
“对不起。”他慌乱间放手。
“没关系。”她脸上依旧是那份不变的笑容,只是如今显得格外的温柔。
他蓦地脸一红,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他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为什么救我?”
平时痞气十足伶牙俐齿地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讷讷的一句,“你是对的。”
她轻轻地拉住他的手,“谢谢你。”
从那以后,他们慢慢地熟识。
她会轻柔地唤他林大哥;会细心地替他补好破碎的衣物;会在月光的屋顶上与他并肩而坐,教他用笛子吹她家乡的曲子;会对他温柔而明媚地笑。
他会在巡逻时偷偷地跑出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会带她飞到高高地屋顶上看漫天的星光,忍不住悄悄地在她打盹时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林无涯到现在都不敢也不想去相信那个曾经与他朝夕相处对他轻颦浅笑的染香会是谋杀皇上的刺客头子。可是她偏偏是,甚至她也不叫染香。也许,她也根本不曾真心地对过他,一切的一切,只是逢场作戏,掩饰身份。
可是他却早已沦陷,哪怕知道她不是染香,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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