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北上穗城,不走陆路,而是从水路坐轮船直达。
张绍平带齐人,坐车来到九龙尖沙咀天星码头。他到场不久,霍振霆的车队就来了。双方汇合,加上保镖随扈,有上百人,浩浩荡荡地向停在码头的轮船走去。
这样大的场面,想不惊动媒体都难。许多记者闻讯赶来,只可惜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轮船已经开出了码头,破浪而去。面对这样的情况,众记者毫不气馁,拍不到靓照,拍个背景也好,反正回去后完全可以充分发挥想象,脑补上来。
轮船上,张绍平站在船头,看着逐渐远去的天星码头,思绪万千。
霍振霆走到他的身旁,站定,笑道:“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张绍平带着疑惑的表情,道:“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北上到穗城,就不怕港英zheng fu知道?他们恐怕并不乐见我们前去内地吧?”
霍振霆道:“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华人是新兴崛起的利益团体,和港英为代表的外来旧利益势力,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本来整个香港一直是英国财团坐大,但二战结束后,它的力量急速衰退,给了我们华人发家致富、迅速崛起的机会。短短三十多年,我们华人财团从传统制造业、金融、服务业等等各行各业全方位地挤占着他们的空间,甚至大有把港英架空的势头。港英zheng fu为了对付我们,多次立法和修法,企图从法律层面上扼杀我们。比如前年,突然放宽外来银行准入制度,一年时间不到,就把我们华人绝大多数的中小银行整倒。我们华人商界已看出情势不妙,投向内地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张绍平摇了摇头,道:“我们华人商界有那么团结吗?我对此是深表示怀疑的。”
“香港的报纸分派别、讲立场,香港的商界也是如此啊。有亲内地的,有亲台湾的,有利益绑在港英身上的,还有大部分没政治立场的中间派。面对咄咄逼人的港英利益势力,除了绷死在它身上的,华人商界的其他所有人全都齐心起来,向着内地靠拢。这已不是团结不团结的问题,而是必须这么做才有出路。”
张绍平苦笑道:“我们做商人的,只管搞经济,不应涉足政治才对。想不到绕来绕去,还是脱不了关系。”
“没政治做保障,经济利益也长久不了。美国的财团不搞政治吗?他们不但搞,而且是cao控政治为自己服务。”霍振霆对张绍平的话嗤之以鼻,“我这样跟你说吧,我们有些人是纯粹爱国,但这只是少数。大家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凭什么冒着危险去干?”
“你说得对,不论是从情感,还是从利益出发,我们都只能对内地有归属感!”张绍平深以为然地点头道。
霍振霆拍了拍张绍平的肩膀,笑道:“呵呵呵,你无须担心,港英zheng fu所有的目光焦点全在我们这些大财团大家族身上,像你这样的小杂鱼,他们暂时哪有闲心关注!再说了,名面上也只有我霍家等少数几家人是偏向内地的,摆明车马要跟着它对干,其他的人,做墙头草多点,哪边势大投哪边。所以港英zheng fu也不敢明火执仗地打压,只能拉拢我们,或从法律层面上挤压我们。”
“你们在聊什么呢?能不能说来听听?”
张绍平与霍振霆正说着话,突见一位短发、英气十足的青年女子,端着放着三杯小杯红酒的小托盘,款款行来。她约莫三十上下,俏脸含笑,姿态说不尽的优雅。
“哈哈哈。。。。。。,能有什么,就是和阿平说了下,港英当局对我们投资大陆的态度。”霍振霆长笑一声,说道。
船头有一把太阳伞,伞下有张小圆桌、四张折叠椅。霍振霆很绅士地接过女子手上的托盘,放到圆桌上。
“这个有什么好说的,英国的财团自己也想进入内地开发市场,但由于担心大陆的政策会变化反复,所以暂时观望着。”
青年女子直言不讳,尽显豪爽率直的本se,她纤手一伸,在张绍平面前作握手势,笑吟吟地道:“认识一下,我叫杨敏德,搞纺织的,和你算是半个同行。”
“杨小姐,你好!我是张绍平,叫我阿平就行了。”
“阿德可是位女强人来的,益达集团交到她手上后干得有声有se。”霍振霆一句话既夸赞了对方,又不动声se地对张绍平点出了她的背景。
一听“益达”两字,张绍平恍然,顿时知道她是著名爱国商人杨远龙的千金。
“原来是这位,怪不得听着耳熟!”对于杨远龙,张绍平了解不深,但对杨敏德本人及她的现任丈夫,后世来的张绍平却是如雷贯耳。杨敏德或许少人知,但她的现任丈夫潘迪生,后世关注过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杨梓琼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臭小子,该放手了吧!你抓着阿德的手想要抓到什么时候?”
霍振霆一声笑骂,张绍平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人家杨敏德的玉手,紧紧的,不曾放开。张绍平一阵大糗,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从没想过要揩油。
张绍平慌不迭松手,连声道歉,杨敏德大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到穗城要多久?”张绍平忙转移话题,掩饰尴尬。
“一小时后,应该可以到了。来,我们坐下,喝酒慢聊。”
霍振霆招呼着张绍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