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桂华说:“那敢情好,走,回去跟你的朋友们说话。你这小子还真了不得啊,未雨绸缪这件事我没见过比你做得更好的。”
他指的是郑驰乐广交朋友的事儿。
郑驰乐这两年一直呆在华国另一端跟奉泰遥遥对望的省份,跟这边隔了大半个华国,谁会想到他在这边也会有老熟人在?
郑驰乐说:“哪有什么了不得?以前有缘分相互认识,平时再勤快联系一下,交情自然就延续下来了。”
孟桂华说:“说起来是没什么了不得,坚持去做就了不起了,这一点我得跟你学学才行。”他打趣,“看到你真是让我充满紧迫感,我也得加把劲才行。”
郑驰乐被逗笑了:“我就算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孟哥你啊!”
孟桂华微笑起来:“我们就别在这儿互夸了,免得都被夸得瞎得瑟。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在这地方做出成绩来,你要是有需要帮把手的地方也不要客气,尽管跟我说。”
郑驰乐说:“那就先谢谢孟哥了。”
两个人重新加入众人之中跟其他人交谈起来。
孟桂华又坐了一会儿才起来告辞,说是去探个亲。
郑驰乐站起来送孟桂华出门,然后回到住处继续跟其他人叙旧。
孟桂华一走,其他人就不免议论起这人来,提起时都是夸的多,不过也提到很多真事儿,比如孟桂华正在跟进什么样的项目之类的。
郑驰乐从其他人口里进一步了解了孟桂华的为人,对于自己又交上这么一个新朋友感到非常愉快。
等送走所有朋友,竟然已经是深夜。
郑驰乐在灯下给关靖泽写了封信,把老友们来访的事情写了上去,顺便提及了孟桂华的到来。
这么快就接触到贺正秋一系的人确实是意外,不过这个意外来得非常好,至少知道奉泰有这么一群人在上头撑着,他对接下来的工作该能不能尽快展开变得更有信心了。
踏上仕途以后他最高兴的就是这么一件事: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孤独的。
无论是同行的还是领头的,或者正在跟上来的后来者,都有跟他志同道合的人。
郑驰乐并不天真,他绝对不会傻傻地认为这些人都会跟他齐心协力携手前行。相反,因观念分歧而反目的、因利益不均而成仇的、因派系分歧而分道扬镳的,他都见过不少。
正是因为见得多了,才分外珍惜这时候结下的友谊。
人的一辈子那么短暂,要是连年轻时都没交上几个知心朋友,老来可真是连可回味的东西都没有了。
郑驰乐在信的最后写道:“遇上你们,走上跟你们相同的路,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这句话的感慨大概也只有关靖泽才能明白。
他选择过不同的路,也曾经让自己满怀仇恨地去报复,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过起来简直没有半点滋味。
重活一世,他不是不怨了,也不是不恨了,只是眼里慢慢地看见了别的东西。
他心胸并不开阔,但为了眼下更想要的东西,必须将以前在意的一切一点点挪走。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且艰难的,不过他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郑驰乐搁下笔将信装好,关灯休息。
同样是夜阑渐深,在越南一个城市的顶楼上,坐了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
他正在喝酒,然后对着手里的一张照片嘿嘿直笑。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照片在男人手里打了个旋,恰好稳稳地落入大衣的口袋里头。
他脸上笑意不减:“杨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来人已经四十八-九岁,却一点都不显老态,看上去就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中年人。
这人竟是潜遁已久的杨铨。
他的语气也很平缓:“没什么,就是来提醒你不要太兴奋了。”
男人说:“兴奋不好吗?杨哥你不也是因为记挂着……”
杨铨掏出一把枪指着男人的额头。
男人双手举过头顶,口上却没少说半句:“好好好,我不提,我不会提田思祥半句。”
呯!
一颗子弹打在男人的身侧。
男人不说话了。
杨铨说:“刘启宇,这次回国少惹闲事,好好办事。”
男人正是跟着杨铨外逃的刘启宇。
他听到杨铨的话后笑着应承:“我明白。”
杨铨转身迈了出去,砰地带上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刘启宇的心情更为愉悦。
只能用枪杆指着他威胁,那代表杨铨已经压不住他了。
杨铨已经老了,而且杨铨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迟早会被他取代。
谁会想到这么个十恶不赦的人渣,心心念念的居然是那个懦弱可欺的田思祥呢,这么多年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唯独把那么个人放在心尖里默默记挂着。
他可是查到了,田思祥没法面对两边的妻子,改名换姓彻底消失了——那种没能耐的家伙,就算你做再多事情他也不可能跟你并肩站在一块。
感情这种东西,绝对是又没用又碍事的东西。
他可不一样,他永远不会对谁生出感情来。
顶多只是有点儿兴趣……而已。
刘启宇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跟了自己两年的照片。
听说这家伙到了奉泰,几年眨眼过去了,不知道这家伙会变成什么模样?
真是期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