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霍姆晚了一步的迪尔兰多,懊恼的抱住发呆的霍姆就往远离尖塔的方向跳了出去,用身体盖住他趴倒在砂石之上。尖塔随后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气浪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个深五尺,直径二十尺大坑,金属的碎片在方圆上百尺的范围散落的到处都是。
周围的人几乎都被埋在了碎石瓦砾之中,近处的马匹几乎都被炸伤了,鲜血流了一地,还没断气的不断悲鸣着想要拖着断腿从地上爬起来。所有人还能动弹的人都是灰头土脸,一身刮擦的伤口。
迪尔兰多甩甩头从碎石中爬了起来,把压在身下的霍姆翻了过来,但是眼前的一切让他的神色突然凝结了。
格鲁德夫人的躯体已经完全的沙化混入了尘土,只留下一枚五光十色的心型半透明结晶,在霍姆僵硬的半握着的手心散发着光芒。
霍姆的脸色一片惨白,冷汗簌簌的往下流,把脸上的灰尘冲出了一条条的沟壑。漆黑的血管一样的东西正在从他的手往全身扩散。迪尔兰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可以感觉到彻骨的寒意,霍姆的全身的都在发抖,牙齿碰撞的声音让人怀疑他的牙齿快要被这样剧烈的摩擦给撞碎了。
“这到底怎么了?”格鲁德伯爵这才赶回来,他慌忙得跳下马背,冲到儿子的身边,弯腰想要碰触独子的身体,却被迪尔兰多伸手拦住了。
“别碰……那是矮人黑巫师的诅咒……你也会被传染的。”随后赶来的昂赛骑士一把拉住了格鲁德伯爵,沉痛的宣布这个可怕的消息。
“那不仅仅是矮人的诅咒,还有布兰的血魔法……”法伊尔从降落的巨鹰背上顺着翅膀滑了下来,快速的走了过来,凑近了霍姆的身边,小心的用青铜骨杖挑起霍姆的手查看那些漆黑的印迹。
“……那又是什么东西?”格鲁德伯爵焦虑的甩开了昂塞的手,他看着半抱着霍姆的迪尔兰多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接触?”
迪尔兰多没空给他解释,而是直接问法伊尔:“你看这是怎么了?还有解救的方法么?如果是矮人怨灵,我也许能把它们吸出来,像上次对阿基里做的那样。”
法伊尔沉默了一会说:“已经没用了……矮人的诅咒生物会吞噬他的肉体,你有办法驱除。但是费凯伦的血魔法是针对灵魂的诅咒,从他接触到……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就被污染了。他不但会死,而且灵魂还会落入费凯伦的手里,成为他的傀儡,成为可怕的亡灵役使。”
说着,法伊尔用骨杖掀开霍姆的衣襟,苍白发灰的皮肤之上,妖异的漆黑藤蔓正在肆意的生长,快速的爬满每一寸肌肤。
霍姆的脸色已经开始渐渐的发黑,他年轻的双眼不甘心地流下了泪水,痛苦的抽气声如同破裂的风箱,他开始涣散的眼光看了看父亲,又转到迪尔兰多的脸上。
“……我……很害怕……”
迪尔兰多痛心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凋零,伸手握紧了霍姆已经开始干枯变形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丝温暖。
“就没有什么挽救的法子么?”迪尔兰多痛苦的问法伊尔,“至少让他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他所中的血魔法,是通过血液来达成的黑暗契约,只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强制的解开契约,夺回灵魂。”法伊尔面无表情的说出了答案,他知道这可不是迪尔兰多想听到的答案。
“……你要在他被诅咒夺去生命之前亲手杀了他,让瑞塞斯的吞下他的灵魂,净化被污染的一切,这样他才不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如果我是他,此刻宁可自己焚烧光自己的灵魂,也不愿意落在费凯伦的手上一秒钟!”
迪尔兰多看进法师灰色混沌的双眼中,他知道法伊尔经常玩一些小花招,也经常撒谎。但是这一刻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是真实的恐惧和心如死灰的坦然,所以他知道法伊尔说的是真话。
“时间不多了,一旦他额头的生命之花结果,就算是魔龙王都没有办法从费凯伦手上要走这个灵魂。”法伊尔指着霍姆的脸冷漠的提醒着迪尔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