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巨蜈浑身金目齐齐打开,百道金光齐射。
它眉心那只金目中,化出一只透明如同琉璃的晶盘,一晃成了三十丈,百道金光俱都射在这圆盘上,再汇成一束,射出盘面。
金光之前,那‘禁’字篆书忽然出现,闪了一闪,透入金光内,印在圆盘上。
那圆盘忽然缩小,往下掉落。
那‘禁’字透过了圆盘,稀淡了一些,依旧直印入巨蜈额头那只金目中。
巨蜈身体猛地一扭,虚空扭曲,连那圆盘也不要了,破开虚空,消失不见。
但只是下一瞬而已,秦石身后的虚空忽然一动,那巨蜈的半个身子竟又探了出来,数十只金目金光齐出,但额头正中那只却紧紧闭合,其上有一个小小的‘禁’字流转。
它居然没有逃走,还是盯住了秦石。
秦石想都不想,‘六甲神兵盘’上,四尊神将八臂齐施,阻挡金光。
而秦石手中,却同时捏出了一个古怪之极的印诀。
那巨蜈忽然顿了顿,便在此时,之前那‘禁’字篆字上散发的气息,又再出现。
那巨蜈一下退入虚空中,再次消失。
中年男子看着巨蜈逃走的虚空,一手松开,那妖像已化作粉末纷纷洒落,另一手中,却持着一张半展开的簪花点金娟笺。
只是那簪花点金娟笺上,已有了十数道裂痕。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将这簪花点金娟笺轻轻卷起收了,又伸手将百瞑道人遗落的那琉璃圆盘收了,脸上已然苍白如纸,道:“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秦石道:“我听前辈称他百瞑,不过它的妖身乃是灵虫百目金蜈。”
中年男子道:“我观你剑术精奇,又有元灵法宝在身,对付百目金蜈,似乎也有些法子,应该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出来的。你修为到了这般地步,难道连百瞑到底是什么出身,都不知道么?”
秦石道:“我是个散修,见识有限,不识得太多高人异士,正要请教前辈。”
中年男子淡淡道:“百瞑原是炎洲‘朝阳洞’中得道的一条‘百目金蜈’,所修乃是妖族七大天经之一的《元豸经》,不过他当年被‘皇真元明宫’道皇慑服,受道皇号令。八百年前,他还只是元神修为,但如今看来已入了紫府,应是炎洲妖族中修为最高的一个了。”
秦石点了点头,道:“还要请教前辈,大司祭又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道:“大司祭,乃是‘皇真元明宫’中,除道皇外,地位最为超然的存在,神秘莫测,炎洲之上,原本也没几个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其实大司祭乃是个闲散职司,一直由久远之前,就臣服于‘皇真元明宫’的妖族璇龟一脉继承,修习的乃是妖族七大天经之一的《灵龟经》,术数之道,炎洲无双。”
秦石听了这中年男子,对百瞑道人与那大司祭的来历竟然如数家珍,再想到百瞑道人之前与他的对话,还有他之前手上现出金玉光芒,以及施展出那‘禁’字之时气质的变化,便沉默下来。
中年男子忽然道:“你不要猜了,我的确来自皇真元明宫,但我不是玄天道皇,我现在只是暂时暂住在元明宫内的一个闲人。到是你剑术之精,可称冠绝炎洲,也不为过,那什么莲元剑宗与清宁剑派的掌教,只怕也及不上你。只是你元神成就时日尚浅,致使威能不足。你若真是散修,可愿入皇真元明宫么?”
秦石摇头,道:“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人管束,更不愿臣服于人。前辈既自视是闲人,必能理解我的心意。”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说得也是,现在百瞑、虚夜都想杀我,‘勾离真宗’与‘极妙神门’又想擒我,想这皇真元明宫,也真真是没什么意思,我只想一心做个闲人,也不可得。其实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早点死了算了。”
他虽在大笑,但笑声中却透出几分苦涩与无奈,特别那最后一句竟似说得颇为郑重,不似玩笑。
秦石只能不语。
中年男子停了笑声,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百瞑这次估错了我的实力,被我封禁了本命金目,又失了一件元灵法宝。他修为虽然还在紫府,但破开封禁之前,能发挥的实力,最多也就是元神大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最后一句,问得极是不经意。
秦石却继续一言不发。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懂些术数之道。知道牵扯了大司祭,名字便不能乱报了。”秦石忽然道:“前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我现在麻烦多不胜数。既然百瞑和大司祭都对你有兴趣,你又是个元神修士,总能分薄他们许多精力。大司祭要推算一个元神修士,绝不是这么容易的。说来我们都是闲人,便当闲人帮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