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这是为何!?”
李陵表面上露出迷惑表情,心里确实感到无比的震惊,他自然是知道林斌麾下有异族效力,没有想到的是为林斌效力的异族竟是如此之多。李陵多多少少有收到风声,知道林斌率一万一千虎豹骑军深入草原深处作战,他与许多人的想法没有多少出入,皆是认为虎豹骑军一旦进入草原深处恐怕就出不来了,一支善战的骑军即将因为主将的任性和狂妄遭到覆灭的下场,多少人叹息:“如此善战之军竟是掌于一名武夫之手,痛兮、哀哉!”
善战的军队不好练,有着赫赫威名的骑军更加难得,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红一支善战骑军的崛起,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此军队若是我的部曲……”“若是能收服善骑战之军……”。几乎全部门阀世家都对这一支突然冒出来,没有任何背景的军队感到无比眼馋,想方设法要进行招拢,直至虎豹骑军乃是李广一系的消息被传开,自觉没有实力的人放弃,更多的门阀世家不信邪的想要安插人手进入虎豹骑军,想用资源优势控制虎豹骑军,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这并不是李广一系所为,而是皇帝根本容不得别人把手伸进来。
皇帝一出手,李广一系的利益是被保住了,门阀世家也大多畏惧皇权不敢再有动作。窦氏门阀集团呢?这个实力胜过皇帝的门阀集团从没有放弃吞并虎豹骑军的想法,他们一方面是想要剪除掉小皇帝培养自己军队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就单纯了许多,实力强大并不代表失去了掌握更多力量的欲望。
窦氏门阀集团的频繁出手,皇帝自然也是需要见招拆招,李广被夹在两个实力强大的势力中间只能缩紧脖子当看客。华夏民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铁律,家族的利益永远大于国家的利益,李广实力虽小,但并不代表他想放弃壮大自己的机会。
一个忠心于皇帝、性格耿直的人,他想壮大自己的家族,会怎么选择?李广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趁着皇帝实力较弱的时候,他坚定地站到了皇帝这边,表现出了臣子应有的谦卑和服顺。态度决定了一切,皇帝见李广识相自然是十分开心,李广本是负责未央宫安全事务的武将,同时还是朝廷的卫尉,虽然可能说的话没有多大的能量,但是对于某些事情来说,李广比任何人都更加有发言权。
李陵忆起自己那个老实巴巴父亲的话,忍下心中的不悦,堆起笑脸看着林斌,希望林斌能有所表示,毕竟两支军队现在是处于互相叫嚣着战号,任何一方好像随时都可能扑上去的姿态,若真发生了冲突,传到了长安还真的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林斌习惯性的摸摸鼻子,对着李陵咧嘴一笑,他抽出战刀的霎那,随战仆从停下来叫嚣,眼露凶光地盯视着林斌那只握刀的右臂,丝毫不要惊讶,只要林斌战刀挥下,随战仆从绝对会狼嗷着进行冲杀。
李陵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斌抽出战刀指天,下意识地绷紧全身的肌肉。他一想起两人现在可都是在两军阵前,相距的距离也无法让战马加速,不像是要兵戎相见的模样,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静静地看对面那个武夫想要干什么。
汉军见到这幅景象也停止呼喝战号,全部看向自己的主将,若是可以选择,没有任何一名汉军戍卒愿意在平野与一大片黑压压无法确定数量的骑兵展开野战,他们一致认为与骑兵在野外作战是自杀无异,只能心情忐忑地随时等待未知的命令。
“他妈的,你们这帮兔崽子喊个什么劲!除了先前被安排在外的三千骑兵,其他人给老子滚回关隘去!”
几乎所有人听到这么一阵大吼都是愣了愣,再看吼叫出声的是那名抽刀的威武骑士,汉军这才明白举刀不是要发动攻击的前奏。他们看到那名威武骑士座下的神俊战骑再一次杨空前蹄发出‘噜律律’的嘶啸,无一例外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在压迫自己的神经,有些个情绪蹦的太紧的戍卒更是手心、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不自觉地移动了脚步,导致的是整个步阵扭曲了起来。
李陵从没有想过有人能一吼镇住全军,那些异族骑兵更是在吼叫声中像极惊吓到的羔羊,灰溜溜地调头准备撤入关隘,根本不敢多待那么是一小会,“猛虎!果真是一头猛虎!草原饿狼被虎吼一声,竟是如此战栗而退!”
林斌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效果,他可以让出关隘的驻军权,但绝对不能是今天让出来,关隘之内有他想要的东西,必须争取足够的时间把物资和女人们先弄出去,然后再大方地让出关隘的驻军权。林斌本来至少要在关隘驻守半个月,这倒不是为了功劳,他身上没有官职,就是战功再大也没多少用,驻守半个月是想等待追杀敌军的部曲归来,现在既然领军而来的是李陵,他交出驻军权也无不可,当作算是还李家一个人情。至于李陵会在战报上怎么写,林斌根本不在乎。
林斌重新将刀回鞘,对着李陵又是咧嘴一笑,“李兄莫怪,那帮兔崽子不抽一鞭子就是不懂怎么做人。呵、呵呵!让你见笑了。”他说完跳下战马,牵着缰绳迈步而走。
李陵能怪么?他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堆起笑脸,朝中有人的他可是明白眼前这位武夫现在很抢手,不但皇帝表示出了足够多的看重,就连窦老太太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出话来“谁要是为难他,就是与哀家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