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管得可真多!”忍着笑,他直接讽道。
沈韵堂没在意,此刻他都问出口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冷眸犀利的落在月钦城神色上,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冯老头是故意吓唬他的!
说什么不能同房,哼,鬼才信他的话!
盯着月钦城看了半天,他才反唇道:“不就是问问么,不想说就算了,有何了不起的!”
月钦城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大舅哥这是饥饿过度?”
沈韵堂脸色瞬间变黑,“难道你就没有?”
月钦城隐忍的笑意险些崩裂,“看来是嫣然那丫头不够体谅大舅哥。”
沈韵堂暗自捏了捏拳头,想着要不要在这里跟他打一场,这可恶的混账竟试图挑拨他们夫妻恩爱!
此刻的他压根就没想过当初自己是如何挑拨人家夫妻俩的,三天两头煽动沈千姿离开,这笔帐月钦城没跟他认真算一算都算是客气了。
两男人你瞪我我瞪你,偌大的书房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硝烟的味道,谁也不肯低头服个输。
直到有人来报,说是崔华押着周正王来了,两人这才分开视线。
沈韵堂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向了书房后面的小间,那里是月钦城平日休息的地方。而月钦城则是让人将崔华和周正王带进来。两个男人在外人看来是水火不容,可在无形中却配合得默契十足,这绝对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到的。
崔华走在最前,身后是怒容满面的周正王宁海山,在他们身后是几名佩戴着大刀的侍卫,在他们刚站定的时候,几名侍卫就将从周正王府搜缴的龙袍和玉玺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又小太监呈到月钦城面前。
“皇上,微臣奉命搜查周正王府,搜出这两件龙袍以及伪造的玉玺。还请皇上过目。”崔华拱手恭敬的禀报。
月钦城眯了眯眼,严肃冷冽的看向小太监手中的东西。
但不等他开口审问,宁海山就忍不住先叫起冤来,“皇上,臣冤枉!这些根本就不是臣的东西!”
月钦城冷眼朝他睇了过去,“周正王,崔大人说是从你府上搜查出来的,不是你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府上?”
宁海山噗通跪在地上,气愤不已,“皇上明鉴!绝对是有人想加害臣,所以才将这些东西嫁祸给臣的!”
月钦城俊脸一沉,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宁海山,如今朕掌管着整个朝堂,各大臣安分守纪,如今你却道出有人想嫁祸于你,你是想说朕不够英明未能统治好朝堂官员还是想说朕无中生事?”
宁海山抬头睁大了眸孔,不甘心的问道:“敢问皇上是何人举报?臣要当面和他对质!”
月钦城冷哼一声,“宁海山,你觉得朕有可能把人交出来让你杀人灭口?”
“臣不服!臣冤枉!臣没有造反之人!”宁海山咬牙申诉,老脸上都开始带上了几分狰狞,是愤怒也是不甘。别说这龙袍和玉玺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他也不可能傻到去承认自己有造反之心!
“啪!”月钦城猛得拍案而起,颀长的身躯散发着凛然的气势,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和冷肃,就算那卓绝的五官俊美如画,可此刻却布满了寒霜般,轮廓都变得冷硬起来了。
“宁海山,人证物证朕都掌握在手,你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朕是三岁孩童管不了这朝堂任你胡作非为吗?!从前你对朕如何朕可以不予追究,但如今朕已是天子,你却依旧不把朕放在眼中。招兵买马、私藏龙袍,造反之心被揭露,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把你如何吗?”
“臣冤枉!”宁海山依旧咬牙申诉。他就不信仅凭这些东西就可以治他的罪!
“冤枉?”月钦城冷哼,看了一眼崔华之后,他突然眯了眼,眸光凌厉的射在宁海山不服气的老脸上,突然问道,“宁海山,怎的不见你那对儿女?”
闻言,宁海山突然一怔,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紧张。
“出了如此大的事,竟然不见你那对儿女,宁海山,你想伸冤,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你说你冤枉,可不代表你儿女也是清白的,你们不配合朕彻查此事,朕如何知道谁有造反之心、谁是清白的?”
宁海山顿时哑口无言,心里猛得升起一阵惶恐不安。难道是凡儿和珍儿
不,不可能!
如此滋大之事事关他们宁家全族人的性命,他们是绝对不会背着他乱来的!
可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时间去询问凡儿和珍儿
低着头的崔华忍不住朝上官看去,眼中带着钦佩。皇上果然英明,竟然看出他没抓到那宁世子和宁郡主。
对于宁海山的沉默,月钦城可没打算就此放过,冷眸沉了沉,他俊脸上不仅带上了薄怒,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不耐,“宁海山,为何不见你一双儿女?”
宁海山一双手紧握在身侧,腰板挺得笔直,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不服气,也不吭声。他现在真是庆幸自己一双儿女并不在府上,否则根本逃脱不了。凡儿的师父熊山把凡儿叫去所以反而一夜未归,而珍儿恰好又去了她和卢子杰成亲后所住的别院。今日听闻崔华要搜府,他暗中就让人去通知了凡儿和珍儿,此刻,他们兄妹俩得到消息应该会找地方躲起来才是。
他是万万不能让凡儿和珍儿被抓到的!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穷,这月钦城分明是蓄意对付他们宁家,若他们一家都落在他手中,那还有活路吗?
看着他装聋作哑的样子,月钦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其实抓没抓到宁南凡和宁珍都无所谓。若是抓到,正好把他们宁家全给除了,若是没抓到,那宁家更是洗脱不了造反的嫌疑。
人他可以慢慢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给宁家把罪名定下。
他倒要看看嚣张了几朝的宁家是如何走向灭亡的!
“来人!”威风的背着手,他冷声下令,“把周正王宁海山带去天牢,明日早朝待百官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是!”那几名佩刀的侍卫严肃的应声。
此刻的宁海山也许知道反抗也没用,月钦城下令之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任由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离开了御书房。
只不过临走时,他眸光充满了阴沉,狠狠的瞪了一眼高位上那身着龙袍气势威严的男人
待宁海山被带走,月钦城让小太监退下,只留了崔华在御书房内。
“皇上,接下来该如何做?”崔华也是极上道的,别看他黝黑的脸上总是充满了严肃之色,可那心性却为玲珑,就跟月钦城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对他,月钦城从认识他的时候就颇为赏识。此人心智成熟,性子内敛,自从让他掌管刑部起,他同自己也配合得极有默契。放眼整个朝堂,年轻一辈之中,这崔华无疑是佼佼者,其沉稳的个性就连许多老臣都比不上。
当然,他敢重用崔华视他如心腹也不仅仅是看中崔华的办事能力。说起来,这崔华能入他的眼,还真多亏了上官泰的举荐。
这崔华的爹在世时同上官泰同朝为官,两人关系也甚好。崔华的爹因病去世后,上官泰曾有意收养年幼的崔华,可崔华不为富贵一心想博取功名为完成其父临终前的心愿。谁知他寒窗苦读数载,虽然博取了功名却未能被月凛重用,甚至将其发配到偏远之地为官。
一个杰出的才子却只做了一名小小的七品县令,其委屈可见一斑。可他天生傲骨,既拒绝了上官泰欲相助的好意,也没为自己请命要求回京,而是踏踏实实的在地方上当起了小县令。
如今崔华刚过而立之年,却已做了十年县令。月钦城在调查百官之时,得知此人在地方上颇有一番建树、甚至很受当地百姓敬重,当时就生出想招揽他的心思。后来登基以后,上官泰找到他,向他举荐此人。一合计,月钦城果断的将其调回了京城并让他掌管刑部。
如今对崔华多番考证,也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不错。
“崔华。”
“臣在。”
“传朕口谕,捉拿宁家嫡子宁南凡和嫡女宁珍,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同样以造反论处。”
“臣领旨。”崔华不卑不吭的应道。顿了顿,他微锁浓眉,突然问道,“皇上,明日早朝之上必定有一番争论,您看需要臣做些准备么?”
月钦城看着他,淡淡的勾唇,“无事。那宁海山三朝为官,有党羽也是再正常不过。朕正好借此机会将朝堂清理干净,不怕他们力保宁海山,就怕他们置身事外不敢站出来。”
崔华眸光闪了闪,算是明白了,“皇上英明。”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又道:“好好看住宁海山,不可让任何人接近他。”
崔华严肃的点头,“是,臣遵旨。”
崔华一走,沈韵堂就走了出来,脸上堆着冷傲又邪气的笑。
“看你如此处心积虑,不如本少帮忙到底,帮你把那姓宁的了结了如何?到时把他伪造成畏罪自杀,不更加坐实了他谋反之心?
月钦城沉默,这次倒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反正事情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他断然是不会心软半分。
只是
“不必大费周章,他如今想要洗刷造反之罪是没可能的事。待明日早朝之后我自会下令将他处斩。今日才将他拿下,若此刻动手,反倒会让人起疑。”
沈韵堂背着手倨傲的从他眼前走过,“随你吧,反正本少只要那宁南凡的一双狗爪子。”
一日没回去了,他还得赶着回去伺候他家那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安分点?
“”看着他冷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月钦城唇角抽了抽。
也就在沈韵堂离开小半个时辰之后,月凛气冲冲的前来,看到月钦城的那一刻,劈头盖脸的发泄着他的怒气。
“为何要抓周正王?他犯下何事了值得你派人大肆搜查周正王府?你如此做可有考虑过后果?他再平庸无能,那也是你皇祖母的侄子、朕的表兄,你的王叔!”
看着月凛大发雷霆的样子,月钦城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狭长的眉梢,“所以呢?父皇特意前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放过他吗?”
月凛大怒,“你难道还想置自己的王叔与死地?”
月钦城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容忍叛臣贼子继续逍遥,然后想方设法谋害我,甚至取代我坐上这皇位,对吗?”
“”月凛瞪着眼突然哑口。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严肃的说道,“朕已经听到了风声,虽说有人举报周正王密谋造反,可是朕不信周正王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其中疑点重重,显然是有心人凭空捏造,意图陷害周正王。”
月钦城勾了勾唇,“父皇说的也有些在理,只不过从周正王府搜出龙袍和玉玺,这人赃俱获,父皇准备如何替周正王开脱?难不成那龙袍和玉玺还是父皇送给周正王的不成?”
“你?!”月凛后牙槽都快磨碎了。他倒是想如此承认,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承认那龙袍是自己的,那最终结果导致的就是面前这个儿子同他直接撕破脸。
“父皇,周正王私藏龙袍和玉玺这已经是人赃并获的事,身为一国之君,我断然不会容忍有人造反谋位。别说是周正王,就算是父皇想要再从我手中夺过皇位,我也不会拱手让出。”迎视着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月钦城说得冷冽又无情,“父皇想替周正王开罪,我不会阻拦,但父皇需知道,包庇逆贼反贼,其罪通论。这一点,想必父皇比我更清楚才是。”
月凛胸口开始剧烈的欺负,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
对于他骇人的神色,月钦城似乎没看到,冷漠的朝他说道:“父皇若没事就早些回行宫吧,我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陪你老人家了。”
“朕要见周正王!”月凛突然沉声要求道。
月钦城冷笑的朝他斜睨,“父皇这是打算到狱中和周正王商议供词?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月钦城,注意你的言辞!”月凛低吼起来,“别忘了,朕是你的父皇,你如此冷嘲热讽对待朕,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听着他用身份压制自己,就足以知道他是气得不轻。可这些对月钦城来说真不算什么了。要他继续把一个屡次伤害他的男人当爹,无疑是让他自跳悬崖,他还没愚蠢到那种地步。
都说帝王无情,他如今是一代帝王,自然也有资格无情。
“父皇此言差矣。”掀着眼皮,月钦城笑得有些凉薄,“比起父皇的无情无义,我这点大逆不道似乎不值一提。都说虎毒不食子,父皇能看着别人谋陷亲子,不追究别有用心之人,却反而帮其开罪,作为儿子,我真想问问父皇,您可知何为骨肉亲情?”
“你!”月凛抬手,被堵得牙门直打颤。
同上次宁太后被逼死怒闯御书房一样,月凛是怒性而来落败而去。
冷漠的眸光扫了一眼彻底安静下来的书房,月钦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心窝某处早已没有了痛意……
上官府
周正王府发生的事速度的被传开,尽管沈千姿并没有出府,可还是得到了消息,宁海山已经被带进宫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都没觉得意外。相反,心里还暗自得意着。
其实要对付宁海山真的不难。他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从来就是站在太上皇和伏顺王那边的,说他要造反,别说有证据在手了,就算没证据,别人也会相信。
所以说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怪只怪那宁海山曾经太不把月钦城看在眼中了,月凛和太皇太后千方百计想弄死月钦城,他却充当着走狗、打手。本来想着饶他一命的,哪知道他还一点都不识趣,暗中勾结伏顺王不说,还勾结到外国去了,如今,不弄他弄谁啊?
给他扣顶谋反的帽子,看他还怎么翻身!
她和上官嫣然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看到沈韵堂回来。
“韵堂!”看着一夜未归的男人,上官嫣然乐得小跑的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