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沉冷的俊脸,上官嫣然同样也冷下了脸。只不过她没有拒绝对方的要求,起身走向了船头的位置。
“卢子杰,有何话就直说吧。”她也没客气,冷冷的说道。
看着面前冷傲的女人,卢子杰觉得很是陌生。在他记忆里,面前的这个女人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就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何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嫣然,你可是在恨我?”他眼中带着伤痛,低沉的嗓音温柔又充满自责,甚至不等上官嫣然回答,他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心中恨我,否则你不会对我如此冷漠。是,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伤了你的心,辜负了你,所以你才会嫁给姓沈的,就是想报复我,对吗?嫣然,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恨死了自己的无能。跟宁珍在一起,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在我心中,不管是谁都取代不了你,可是你爹一直都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甚至威胁恐吓我……嫣然,我真的好无奈,对你的伤害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看着面前情真意切的男人,上官嫣然脸色更冷。曾经,这个男人如同现在这般对她百般深情,甚至说尽了甜言蜜语。而今,听着这些深情的话语,她非但不觉得感动,甚至有种犯恶心的感觉。
这男人虚伪得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什么叫她爹威胁了他?
呵!沈韵堂那么混的一个男人,她爹都同意她嫁,怎么没听说过她爹去威胁沈韵堂?
他是有多自信,才会认定她嫁给沈韵堂是为了报复他?
她上官嫣然还没下贱到为了一个虚伪恶心的男人赔掉自己的一生。他卢子杰不值得!
“卢子杰,说重点吧,别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她粉润的唇角划过一丝冷意,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俊脸,眸中的厌恶感更深更浓。
“嫣然,你何必如此?你恨我可以直接对我说,为何要去伤害无辜?我承认我同宁珍成亲的确是伤害了你,可是你为何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卢子杰沉痛的说道,丝毫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上官嫣然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骂他的冲动。抱臂,她冷眼斜视着他,冷傲无礼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才嘲讽的扬唇说道:“卢子杰,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跟宁珍如何要好,说实话,我真没觉得对我是一种伤害,相反,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倒是挺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俩都是如此的让人恶心倒胃口!”
卢子杰面色陡然一沉,迷人的桃花眼敛得紧紧的,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冷漠无情的对自己说话,还说得如此直接,如此伤人。
“嫣然,你变了。”他皱着浓眉沉痛的说道,似是不能接受面前女人的性子。
上官嫣然红唇一扬,眼眸中闪烁着轻蔑的笑,“卢子杰,不是只有你才可以伪装的。”
闻言,卢子杰不仅脸色难看,刚刚还深情的眸光突然闪过一丝阴沉沉的戾气,袖中的手也忍不住的攥紧拳头。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上官嫣然继续笑道:“还有,卢子杰,我嫁给沈韵堂是真心实意,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把自己抬高,好像天下女人都离不开你似的,我上官嫣然还没犯贱到那样的地步,为了一个虚伪的男人委屈自己一生,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她字字句句都透着犀利、无情,卢子杰那白净隽美的脸变得铁青起来,不知道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因为发现她的另一面让他接受不了。
“嫣然。”沈千姿突然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将上官嫣然给拉远了一点,嘴里还嗔怪的骂道,“你跟他说什么话呢?你可别忘了自己已经嫁人了,若是被我哥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话聊天,小心我哥生你的气。”
“哦,我知道了。”上官嫣然突然嘟起了嘴,一副受教的样子。
沈千姿拍了拍她的肩,用眼神示意她站远一点。要知道,这丫头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万一那卢子杰冲动起来,吃亏是她。
上官嫣然接受到她的提醒,也没说什么,顺从的走回矮桌边盘腿坐下,还不忘招呼沈千姿,“千姿,你也快过来啊。”
她没再看卢子杰一眼,对她来说,既然放下了,那就没必要再亲牵扯扯。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只是彼此好自为之罢了。
“就来。”沈千姿朝她那方笑了笑。
看着某个男人,她也没客气,直言问道:“卢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卢子杰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沈千姿拱手施了一礼,沉声问道:“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此,卢某失礼了。家中内子怀胎三月,如今胎儿不保,卢某得知是在此发生的事,所以前来问问,到底是谁动的手,为何要如此狠心的伤害卢某的骨肉。”
沈千姿抱臂看着他,似笑非笑,“卢公子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不在家中照顾妻子,反而最先想到替妻子打抱不平,这份真情可真是世间罕见。”
卢子杰放下手,紧紧的攥着,隽美的脸绷得有些冷硬。
沈千姿也不同他废话了,突然轻扬下巴,冷脸迎视着他,“卢子杰,宁珍腹中胎儿不保,是本宫让人做的。”
“敢问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狠心?”卢子杰几乎磨着后牙槽才问出来的。尽管他是在利用宁家,娶宁珍也是有一定的目的,可那失去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说他不恨那是假的。
沈千姿眯着脸,挺着腰高贵又傲气的故意在他面前走了一圈,才说道:“卢公子,本宫身为一国之后,你妻子见到本宫不懂尊卑就算了,还出言挑衅本宫,难道对这样不知礼数、以下犯上的人,本宫不该给她点教训?下面这么多人没见过本宫对本宫无礼,本宫可以原谅他们的不敬,可是宁珍是认得本宫的,如此轻蔑挑衅本宫,别说本宫要让人伤她,就算本宫下令杀了她,你们也无话可说!”
卢子杰双眸敛得很紧,整张脸忽青忽白,被说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宁珍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在他面前,那女人或许会表现得很温柔,可是若是换做了她不喜欢的人,那女人就会犯傻,以为人人都得围着她转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
沈千姿扫了他一眼,突然走向画舫的出口,将下面围堵的人一一看过,然后朝卢子杰冷声骂了起来:“卢子杰,本宫所说的话你可以不信,可你也是有眼睛的人,麻烦你过来看看他们这些人的态度,有多少人是你府中的,你应该清楚明白!你纵容你府中的人轻视本宫,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本宫想问你,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卢子杰除了脸色阴沉沉的难看到极致外,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不说话了,可画舫下却开始骚动了。
那几名久久不愿离去的小姐各个大惊失色,看着画舫上的女人,顿时震惊不已。她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个穿着打扮朴素简单的女人就是新帝刚刚迎娶的皇后。
几名小姐震惊之后纷纷低下了头颅,恨不得此刻有个地缝能让她们全都钻进去,早知道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打死她们她们也不敢在此多留。
而她们竟然傻到同她谈条件,不仅要对方把伤宁郡主的凶手交出来,还在这里堵着路不让她们离去……
她们是真的傻糊涂了!能同上官嫣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身份地位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为何她们就没有好好想想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
暂且不说这位皇后娘娘是如何的了得,就凭后宫到如今只有她一个女人就可以知道皇上是有多宠爱她。
卢子杰是带着冷脸走下画舫的,正当他准备带着府里的家奴离去,突然眼尖的看到从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尽管穿着便服,可那些白袍下所散发出来的威严凌厉的气势却是老远就传了过来。曾经他没敢小看那个男人,如今那个男人当了皇帝,他更是不敢轻视。
看着男人走近,他只得迎上去。
“东岳国世子卢子杰拜见皇上。”他知道,如今要把事情化小,只能抬出自己的身份。
“卢世子免礼。”月钦城背着手,俊美如画的脸似笑非笑,可那微眯的眼眸中却暗藏着许多冷意。特别是在看到面前一大帮的人时,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冷冽起来。
而在月钦城身后,上官游和上官泰父子俩则是绷着脸看着前面一群人,尽管没说话,可只要看一眼,都知道这对父子是处在愤怒中。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把他们家的人给围堵在此,若不是暗卫回来禀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在卢子杰身后,一大群人听到卢子杰的话,顿时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各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就恨不得此刻没有人发现他们。
看到自家男人出现,沈千姿有些意外。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来就行了,他怎么也来了?
收到她的目光,月钦城朝她看过去,微微勾唇。风华绝代的俊脸,颀长挺拔的身躯,背着手,站在人群中,哪怕不说话,自身那股威严尊贵的气息也散发得淋漓尽致。
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他走上了画舫。
“你不是忙吗?怎么出宫来了?”沈千姿被他拉到怀里,忍不住问道。
“朕的皇后被人围困在此,朕岂能置之不理?”垂眸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月钦城宠溺的朝她一笑。
看了一眼画舫下的人,他突然问道:“为何不出手?”
除了卢子杰外,她要对付下面那些人,几乎没什么难度。
沈千姿撇嘴,“人太多,我怕手疼。”果然,还是自己男人了解她。说实话,其实她刚开始是想大干一场的,可后来想想,现在的她怎么能够随便跟人打架呢?说出去,那是多么的粗鲁,姐姐她现在走的可是高端路线。
将她拥在怀里,月钦城愉悦的弯起唇角。
听到她们在外面出了事,他当即就出了宫,路上还想着她这里肯定很混乱,可没想到她们居然能沉得住气。
不错,有进步……
看着那一对恩爱的璧人,下面的人有的傻眼,有的鄙视,有的目瞪口呆。
好歹是当今陇南国最为尊贵的人,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上官泰和上官游也上了画舫,而月钦城带来的大批侍卫则是站在路口,把所有的人去路都挡住了。地上跪着人,不敢起身,更不敢说离开,只能继续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大哥,你们怎么才来?”上官嫣然上前抱住上官泰的胳膊,抱怨道。
“你还敢说?”上官泰冷脸瞪她,“为父现在还是伤患,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让为父来给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