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李健直接抢差事,刘思武不由急了,连忙说道:“少爷,这可是一营的差事.....。”
胡万里瞥了他一眼,道:“不用争,一营留守,所有俘虏全部做苦力,不能让他们吃饱,一人每天最多一斤口粮,仔细甄别,将倭寇和大明百姓分开关押,那几个头目,不用他们做事,蒙眼带往内城分开关押,要严防他们闹事。”
“是,属下遵命。”刘思武有气无力的应道。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好好总结这次实战的经验,随舰的郎中、船匠不能少,开炮要防止齐射,过年我回来检查,经得起检查,年后下南洋,给我好好训练。”
一听这话,刘思武登时精神抖擞的道:“请少爷放心,属下必定不负少爷所望。”
仅仅在东兴港停留了盏茶时间,胡万里连东春园都没回,便换了战船扬帆赶往杭州,张璁既然已经上疏公开反对三权分立,他就必须尽快赶去杭州,预料不错的话,京师文官、地方士林马上就会掀起大规模的攻讦,若是能辞官,自然是越早越好。
杭州城艮山门外,一艘小船沿着运河缓缓的靠上一座简易的小码头,船家挽着缆绳跳上岸,熟练的将船拉靠上码头,而后将缆绳在石墩上缠了两圈,随手打了一个结,这才扬声道:“客官,到杭州啦。”
话音未落,一位年约四十,气度雍容,身着一袭灰色长衫的文士从船舱中钻了出来,随后还跟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厮,上的岸来,那文士摸出两块银元递给船家,含笑道:“多的算是赏钱。”
“谢客官赏。”那船家麻利的一躬身,满脸堆笑的道:“客官您请。”
小厮显然是头一次来杭州城,好奇的大量了一下运河两边的繁忙情景,这才快步跟上,仰着脸道:“薛先生,瞧这码头的热闹景象,丝毫不比南京差啊。”
“岂不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薛先生一边拾级而上,一边说道:“南宋以杭州为都城,历时一百四十余载,其繁华富庶丝毫不逊色南京,其景色则更胜南京几分。”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别东张西望的,咱们今儿还是赶到清波门外的西湖边。”
去西湖?那小厮登时喜形于色,他可是早就听闻过西湖之名,听说比莫愁湖美远了,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这位薛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胡万里的师爷薛良辅,他在南京接到胡万里的鸽信,让他马上赶到杭州清波门外西湖边的‘三塔客栈’,他便预料到有大变故,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就雇船赶来。
薛良辅虽然来过杭州数次,却仍是不太熟悉,不过,对于清波门和西湖,他还是很清楚的,知道从艮山门到清波门有很长一段路,入了城,他便叫了一辆骡车,说了地方谈妥价钱便上了车。
杭州大街皆是清一色的石板铺砌,骡车并不怎么颠簸,薛良辅上车便闭目养神,两日前,船过嘉兴,他便听闻,才复出的首辅张璁五百里加急上疏,态度鲜明的反对三权分立,很显然,胡万里急召他来杭州就是为了此事。
如今这情形,胡万里的处境可说相当不妙,原本嘉靖对三权分立态度较为含糊,在刻意挑起对三权分立的争议之时,他又复诏张璁重掌内阁,而提出三权分立的胡万里和上疏支持三权分立的周志伟、魏一恭、赵文华三人又都是张璁的得意门生,可以说大多数官员都认为张璁会支持三权分立,所以朝中重臣都未掺和三权分立的争议,对胡万里的攻讦也不是太多。
如今张璁公开反对,朝中重臣亦纷纷跟着攻讦三权分立,而嘉靖又不置一词,胡万里这个始作俑者必然会遭受潮水一般的攻讦,胡万里会是何反应?又该如何应对这个变故?
三权分立不仅是损害文官的利益,也损害了士子的利益,为今之计,胡万里唯有请辞,躲回漳州农学院,这是最好的法子,但是胡万里早就有了这个思想准备,也跟他商议过,没必要巴巴的让他跑一趟杭州,他该不会是改变了主意,打算顶着干?又或者是跟张璁闹翻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骡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夫在外恭敬的唤道:“客官,三塔客栈到了。”
薛良辅下的车来,才发现天色有些暗了,刚结了车钱,小二便迎了上来,哈腰道:“客官住店?小店还有上等客房。”
“住店。”薛良辅漫声应道,正琢磨如何跟他打听一下胡万里是否住在这里,小厮却拉了拉他的衣角,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人好像是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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