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早饭,赵山刚就开着摩托车来拜年了。
和去年一样,大包小包的礼物,实打实地下跪磕头……他的行为着实让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有种收受不起的尴尬,连连客套着请面相英武微笑中却透着令人惊惧煞气的赵山刚落座,沏茶倒水地忙活着招待。
“山刚啊。”苏成递过去一颗烟,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来家里别拿东西,太见外了,大过年的咱们家里啥都不缺,啊。还有这个拜年的事儿,不用那么搞得太,太……总之你也明白,咱们这边所谓的磕头,其实用不着真磕头,是吧?你每次这样,不是折我和你婶子的寿嘛,对不对?”
赵山刚赶紧说道:“叔,婶子,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知道,知道。”陈秀兰连连点头,道:“你叔他也就是这么一说,以后不用这样了,啊。”
“哎。”赵山刚点头应道。
苏淳风在旁边神色平静地说道:“山刚,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来的。”
“走,带你去看看咱们物流园区……”苏淳风笑呵呵地站起身来,道:“其实也没李志超说得那么夸张。”
赵山刚稍稍迟疑,便起身道:“叔,婶子,我和淳风去外面走走。”
“哎,去吧。”
苏成和陈秀兰点头应道——虽然对于赵山刚的印象很不错,但两口子总觉得和赵山刚这号人坐在一起实在是别扭。且不说他过于客气礼貌的尊重之态让人收受不起,仅仅是他身上那种让人看不到却能清晰感觉到的凌厉气息,就让人内心里情不自禁地产生畏惧,就好像,和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坐在一起。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
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跃过了东面那排粘着白色瓷砖的二层楼房,悬挂在空中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空旷的停车场内寒风凛冽,刮起厚厚的积雪四处飞舞。
咯吱,咯吱……
两人踩踏积雪行走在停车场上。
“淳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赵山刚最先开口问道。
“嗯。”苏淳风点了点头,道:“山刚,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我不认识。”苏淳风摇摇头,继而微皱着双眉,一边斟酌着,一边不急不缓地把袭击钱明的那人相貌特征大致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此人是个练家子,手脚上的功夫非常了得,寻常人纵然是三五个也难以近他的身。”
听完苏淳风的讲述,赵山刚眼前一亮,道:“他是哪里人?”
“不知道。”苏淳风还是摇头,道:“但想来,他应该是生活在金州县城,或者经常出现在县城里的人。”
“找他有什么事?”赵山刚疑惑地问道。
苏淳风稍作思忖,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道:“山刚,我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生意,平日里走的又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当然我不会去制止你、劝说你,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立的想法和能力。”
“哦。”赵山刚愈发困惑,不过内心里也油然而生出一股吃惊和钦佩之意。
他和苏淳风之间的接触并不多。而且苏淳风此人,过完年也不过是十八岁年纪,周岁也才十七岁而已,然而无论是说话、办事方面,其语气神态都仿若成年人那般沉着稳重,深谋远虑,好似有着极深的城府。尤其让赵山刚吃惊的是,平日里几乎不怎么接触的苏淳风,开口便隐晦地说他知道赵山刚现在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于是赵山刚不禁联想到了铁卦仙程瞎子,联想到了苏淳风轻描淡写般救了他那沾染阴邪之病疯了多年的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