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了枪械子弹,叶峥嵘背靠牧马人越野车,仰望星空,回味半年多种种经历,笑的有些疲惫,正像刘天王一首歌中的歌词“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但不代表叶峥嵘后悔来西京后悔所作所为,强者多是忍受疲惫挫折的煎熬,一点点成长一步步攀爬。
把酒言欢风花雪月固然惬意,可少了执掌干戈杀伐天下的男儿风采,叶峥嵘的人生必然失色不少,决定来西京,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
市局的人忙着收尾,排查,交警们收起路障,交通秩序慢慢恢复,一场公诸于世能惊坏普通人的波澜告一段落。
叶峥嵘开车,二蛋山炮一个在副驾驶位,一个在后座,闷声不响。
牧马人疾驰,二十分钟驶入大学城的范围,临近五月,大学城****附近的开阔地带,遍布露天烧烤摊,大批学生和附近市民光顾,这下里巴人的地方倒也热闹红火,车身泛着幽光的硬派越野车驶向靠近路边的摊位,摆摊的两口子受宠若惊,笑脸相迎。
叶峥嵘、二蛋、山炮先后下车,不说他们表情举止如何凶猛吓人,单单雄浑体格和压迫人的气质足以震慑人心,摆摊的两口子饱经风霜明显比实际年龄苍老的笑脸顿时不自然,多了几分畏惧。
挣扎社会底层的两口子,无依无靠劳累一天还得摆烧烤摊贴补家用,给读大学的儿子攒老婆本,每天得为十几二十几块钱的买卖卑躬弯腰绽放真诚笑容,甚至忍受责骂,为生活卑微忽略尊严多年,瞅见穿制服的人就忐忑,遭遇三个开昂贵越野车来的彪悍男人,怎能不提心吊胆。
“姨,来几样拿手的,再来件啤酒。”叶峥嵘笑呵呵道,一声姨喊的中年妇女愕然,旋即用力点头,暗含感激,忽略尊严,不等于不渴望获得别人的尊重,两口子男的烤东西,女的又把一尘不染的桌面擦了擦。
“咱们好好喝一顿,醉了,就啥都不用想了。”叶峥嵘瞧俩老战友憋闷样,感同身受,不等下酒菜上来,叶峥嵘启开三瓶啤酒,一人一瓶,互相碰了碰瓶口,昂头灌酒,山炮二蛋表现出来的落寞渐渐淡去。
并非他俩拿得起放不下,鼠肚鸡肠,众目睽睽的场合失手,对两人来说,伤自尊,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辱没共和**队顶尖精英团队战无不胜的荣耀,心痛且深深自责,两人蒙头喝酒,眨眼功夫饮尽了瓶中酒。
叶峥嵘晃了晃手里半瓶酒,昂头灌进喉咙,豪放地抹抹嘴,哪像身份尊贵的四九城大纨绔,他放下酒瓶子,又启开几瓶啤酒,推到老战友面前,中年妇女端来几样烧烤小吃、家常小菜,桌面已立了七八个空瓶,不禁惊讶三人喝酒的速度。
晚九点十点,这片烧烤摊最热闹,大学城的学生和附近小市民占据消费主力,还有一部分三教九流的过路人,不过开高档私家车的富人很少光临,奔驰宝马这类逐渐呈泛滥趋势的名车经过,车里人投向烧烤摊的目光多半含着不屑轻蔑和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好像顶级的西餐厅咖啡屋商务会所才匹配他们的身份。
叶峥嵘偶尔迎着偏激孩子所谓的装x眼神,顶多微微一笑,心如止水同老战友聊往事。
这夫妻小摊今晚的生意格外好,陆续有人落座,中年妇女琢磨着是不是摊位边那辆气派越野车吸引路人光顾,自然而然对叶峥嵘他们愈发热情。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喝酒解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叶峥嵘三人所在摊位最后两张桌子被一伙流里流气的男人占据,西京四月中下旬,天气不至于热的人袒胸露臂,偏偏这伙人袒露胸怀,故意解开衬衣扣子或撩起t恤,炫耀前胸后背的刺青。
“羊肉串,牛柳,牛板筋,鸡翅,每样烤二十个,快点,做的好点,糊弄我们,以后别想在这儿摆摊儿。”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挖着鼻孔高吼,肆无忌惮,周围人闻声瞧过来,见这伙人的架势凶悍,赶紧移开目光。
“宝哥,咱西京最近暗流涌动啊,王威倒后,郝利民风光了,王威名下那些浴场夜总会娱乐城,典当行什么的,凡是能赚钱的行当,全被郝利民收了,我估计,咱西京大小夜店玩乐的场子已经有不少开始给郝利民交份子钱了。”
“差不多吧,话说回来,郝利民不在乎这点钱,否则王威哪能一个人独吞那么多年,现在默许大家伙孝敬他,也就是告诉道上混的,西京这片天他做主了。”络腮胡男人瞧了眼身边贼眉鼠眼的消瘦青年,煞有介事笑了笑。
这帮流里流气的家伙打开话匣子,扯开嗓门说话,一会儿温子清如何如何,一会儿郝利民怎么怎么样,要么鄙视鄙视省里市里的领导,仿佛他们和嘴里提及这几位西京“公众人物”属于同等档次,嚷嚷的人头疼。
心情不顺畅的山炮扭头瞥了眼邻桌,几个莽汉当即横眉立目猖狂瞪山炮,厉害哄哄骂难听的话,山炮见叶峥嵘心平气和,死而不见,他也咬咬牙忍了,和一帮九流货色计较,确实有损职业军人的身份。
消灭一件啤酒,叶峥嵘打算结账的节骨眼,郝利民打来电话,不算巧,郝老大习惯隔三差五主动做汇报,得知叶峥嵘和朋友在外边喝酒,死皮赖脸要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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