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公主显然没想到卫平翻脸比翻书还快,她的心思其实还非常单纯,明显愣在了当场。不过,常山公主这一次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发怒,而只是“盯”着卫平的方向“看”了半天,这才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去把夫君请出来。”
婢女领命,颠颠地去了。只片刻功夫,那婢女又返了回来,附在常山公主耳边小声说道:“老爷正和柔夫人在后庭散步。”
自从新婚夜之后,常山公主再也没有跟王济同过房。但是,常山公主孤单寂寞,王济却不孤单寂寞,他还有很多侍妾,那位小名雨柔的柔夫人就是王济的爱妾之一。如今,柔夫人已经身怀六甲,每日陪柔夫人在花园里走走,散散心,几乎成了王济的必修课。
对于这种状况,常山公主早就认命,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去相争。但是今天,她却好像变了个人,冷冷地说道:“你去告诉王济,一炷香之后,本公主如果再见不到他,本公主就把那个女人杀了喂狗!”
即使她不是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妻,也有权力决定妾婢们的生死,这本来就是这个年代赋予她的权力,只看愿不愿意动用而已。就算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处死那位柔夫人,王济也无力阻拦,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贾府已经发生过多次。
果然,这一次王济没有再找理由推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概因为跑得急,连头上的帽子都歪到了一边。他还来不及把气喘匀,便连声问道:“公主不是出游去了吗,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玩的不开心?”
话虽然是对公主说的,王济的眼睛却盯着卫平,脸上神情变幻。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敢跟他的妻子一同出游,令他感到愤怒、耻辱甚至还有一点点嫉妒,总之是情绪复杂。当然,无论哪一种情绪,他都只能埋在心底。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撇去常山公主这层关系不提,眼前这个少年的家世比他要强得多。对方的伯父是大将军卫瓘,老丈人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尉。所以,王济有再多不满,现在也只有忍。
常山公主依然冷冷地说道:“当然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那公主为何不多玩一会,却急急忙忙把为夫找来。”王济一直盯着卫平,却没有看向常山公主。对于他来说,那个瞎子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甚至有点令人讨厌。因而直到现在,他居然没有看到常山公主脸上的墨镜。
常山公主只能辨别出王济的方位,却看不见他的动作和表情,所以也没有在意,轻轻一指卫平,说道:“不是我找你,是卫公子找你!”
王济冷笑一声,果然是这家伙捣鬼。尽管内心恨透了卫平,他表面上却仍然表现得彬彬有礼,连连拱手道:“小侯爷有何指教?”
卫平哈哈大笑,忽然把脸一沉,道:“王济,你给本侯的交代呢!”
王济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常山公主好像换了一个人,比过去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气韵。造成这种变化的,自然是她遮住眼睛的那个奇怪东西。那天常山公主从皇宫回来后便告诉了他司马炎的决定,但是对于卫平能送出什么样的礼物,他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件能够令常山公主气质大变的奇怪东西肯定已经令常山公主十分满意了。既然常山公主已经满意,那他也该实现下一步,给卫平一个交代了。
对于常山公主,没有人比王济更加了解,所以王济一直认为卫平根本不可能找出令常山公主满意的礼物,也就没打算真正给卫平一个交代。但是,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打了王济一个措手不及。原本他还指望常山公主出面替他讲话,毕竟这世上没有比常山公主更加管用的挡箭牌了。只是看常山公主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个指望显然也要落空了。
面对卫平的步步紧逼,王济嘴角抽了抽,只得拱手说道:“小侯爷,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看这扇大门,王某不是也没有非要拽着你来修吗?”
“大门嘛。”卫平忽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恒孝、茅班,帮王将军把大门修一修!”
那队骑兵应声分开来边,只见一个黑大汉手提巨斧,快步走上前来,刷刷两下,便将王济家两扇新安上的大门劈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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