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对方还敢提什么条件?李黑子显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才急吼吼地询问对方的条件,一下子便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露了出来。很明显,他还不想跟祖始翻脸,这才希望事情得到和平解决。如果这是一场谈判的话,李黑子从这一刻起就已经败了。
卫平看到李黑子的反应,不由笑了起来,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金银珠宝,你可以拿走,但是皮货、药材和干粮,却要留给我们!”
他们到江南去是要假扮商贾的,没有金银珠宝还好说,没有了北方的特产显然不行。
李黑子只为求财,金银本来就可以当作货币直接使用,珠宝体积小,易于掩藏,也易于变现,有这两样也就足够了,倒也不一定扣下他们的皮货和药材。扣下这两样,还要想办法变卖,太麻烦。至于干粮,他从来就没当回事。
不过,李黑子答应得可并不爽快,他沉吟道:“这个好商量,但我要先看看你们有多少金银珠宝。”
“这个好说。”卫平点了点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你要派人把我们平安在送进乐乡城!”
李黑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这位小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是劫匪,可不是看家护院的保镖。让我们送你进城,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忽然,只见卫平手一扬,一道寒光闪过。不远处,一名水匪手中的提的灯笼“啪”的一声便灭掉了。
李黑子大吃一惊,倒退一步,“呛啷”一声便抽出了腰刀。
变起仓促,其余水匪们反应不及,等到见了李黑子的动作,这才纷纷抽出兵刃,喝骂声此起彼伏,在这夜风中显得十分刺耳。
卫平却拱了拱手,道:“李大当家的。卫某也知道,你们人多势众,要对付卫某这几个人自是绰绰有余。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卫某等人绝不会坐以待毙。真要动起手来,卫某等人自然是有死无生,只怕你手下这帮兄弟,也要交待下不少吧!挣钱固然好,那也要有命花。钱挣到了,命也没了,呵呵,那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些人当了水匪,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但是要以为他们全是亡命之徒,那就大错特错了。其中不要命的肯定有,而且不在少数,但大多数人却只是狐假虎威,跟在后面咋咋乎乎、摇旗呐喊行,让他们冲锋陷阵、和人拼命,他们却要掂量一下。而且,这些人虽然当了水匪,背后却也有一家老少要养活。如果他们死了,妻子儿女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何方。干水匪这行,讲究的是生死有命,到时候可没有人会给他们抚恤。正如卫平所说的,别人还巴不得他们死了,自己好多分点赃物。这样一来,他们就真做了嫁衣裳。
李黑子虽然没有回头,却也能感觉到自己手下的士气好像泄了不少。他在军伍中呆过多年,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拼命,伤亡只会更大。想到这里,李黑子“刷”的一声还刀入鞘,拱手笑道:“小哥好利索的嘴皮子!这一条,李某也答应你!”
卫平双手又是一抱拳,大声说道:“多谢大当家的成全!”
…
天刚蒙蒙亮,四条渔船便在晨雾中缓缓驶向乐乡城外的码头。
江南水乡,渔船最常见不过。此时在码头上,已经停靠了十来艘渔船。有渔船已经做起了早饭,炊烟升起,将晨雾变得更加浓郁。
这个年代,许多贫苦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填饱肚皮,绝大多数农人都是一日两餐,早晨这一顿自然都省了。打渔的人整天穿行在风口浪尖中,比农夫要危险得多,但生活也稍微要好一点。何况鱼市一开,他们便要忙到正午,所以才会早起做饭。
不过,都是打渔人,也有各自的地盘。此处码头上,正常停靠的就是这十几艘渔船,此刻见到又有四艘渔船想要插进来,立时便引起了警惕。有人手搭凉篷一看,惊讶道:“咦,那不是小六子的船吗?”
又有那性子急的已经大声喊道:“小六子,你怎么跑到咱们码头上来了!”
来船上,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已经高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嫂,我小六子可不敢来抢你们的饭碗。小六子急着进城,你们谁家要往城里送鱼的,小六子还可以帮上一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