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赵蛮,他将头埋在淼淼的身上,缓缓的抬起来。
“淼淼,肯定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你得还债,你难受,我也不放你解脱。”他理直气壮的道。
然后从汤药碗里拿了汤匙,给她喂药,先捏住她的下颚,等她张开嘴,他才一点一点的喂,怕她呛到,又怕她咽不下。
今天的药喂得很顺利,他想起以前淼淼跟他抱怨,说捏着下颚张开嘴,跟待宰的鱼一样,丑死了。
赵蛮放在她下颚的手松了些,仔细端详了一下,是有点像,只是气息没有鱼吐泡泡那么重。
“再不好起来,什么丑样子都会被我弄出来,我找人画下来,挂在房间里……”
自然是无人回应他。
他从床边摘了几片薄荷叶子,塞进嘴里嚼了嚼,沁凉的气息从嘴里蔓延到鼻腔里,七窍都像是被凉水冲了一下,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鱼,她嘴里都是苦药味,那苦味和薄荷味搅在一起,无人回应他,他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咬得她唇上微微又些红,他才罢了嘴,药味苦到心里来了。
像是掐准了时间,屋外响起敲门声,赵蛮动了动,门已经被推开了,两个小厮各挑了两桶水进来了,倒进屏风后的硕大浴桶里,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
等人出去了,又只剩下赵蛮一个人了,他才脱去了余淼淼的衣裳,将她打横抱起,泡浸在满是草药的浴桶里,拿了一边的浴桶盖子,圈在她颈边,密密实实的扣在浴桶上了,看着氤氲的水汽将她的脸蒸的微红。
他一点也不嫌麻烦,样样都做得很细致,动作又轻又柔,像是对着瓷娃娃,怕碰了,又怕磕了。
这人啊,只要想做,还真没有不能做到的,赵蛮只怕没机会做这些。
事情做完了,他守在旁边,一边静静的看,一边默默的想着事情,想着杨勋刚才跟他说的话,又挠心挠肺的难受起来。
门外再次传来声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了。
小刀跑得满头是汗的撞进来,赵蛮看了看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儿子,先前淼淼好好的时候,他总是想逗弄儿子,逗得他哇哇大哭,惹的淼淼拿眼白瞅他。
现在没人做反应,他没有逗弄的心思,怔怔的看着小刀圆乎乎的身体艰难的往浴桶边的椅子上爬,赵蛮抽了他一把,小家伙扭了个身坐正了,也板着脸在一边看着,跟余淼淼说话,杨渊教他的。
“娘,虎头笑了。”
赵小刀两岁半了,家里人来人往的,又有杨渊教他,他听得多,也会说许多话了,就是分不清楚f和h,每次“斧头”,他都说成“虎头”。
赵蛮看他说完了,补充,“不到两个月的婴儿哪里会笑......你不醒来,孩子遭罪了,我做不好一个好爹。”
这两个意外来的孩子,赵蛮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看、去管,他对这两个孩子心里复杂的很,可他受过不受爹娘重视的苦,不想叫自己的血脉也这样……
小刀嫌他爹烦,不过还是继续认真的道:“小钺漂亮。”
小钺是三丫头,出生的时候浑身都是疮疤,丑兮兮的,小刀嫌弃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总算是慢慢的好了,也长开了。
斧、钺在上古时代都是用于作战的兵器,形相似,威猛又刚烈,是力量的象征,赵蛮月前看见两个孩子的时候,给取的名字。
这次赵蛮没有做补充,小刀习惯性的瞅他,见他确实没有插嘴的打算,这才又开始说别的。
说了弟弟妹妹,又说他自己,他的外公和舅舅们,赵蛮有时候会插几句话,有时候只是听着,等两父子都说完了,天色有些发暗了,小刀最后又嘱咐道:“娘,明天轮到我。”
这是惦记着余淼淼今天没有叫他呢。
赵蛮看了看儿子,他正顺着椅子往下滑,等落在地面上,又看赵蛮,送他一个字:“臭。”
赵蛮无异议的“嗯”了一声。
“不洗澡不准上船睡。”船、床不分的家伙,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赵蛮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出去玩。”
小刀扭了扭头,挣脱不掉,那大掌跟长在他头顶似的,他往赵蛮腿上撞去,“去洗澡。”
赵蛮将他提起来了,“等你不尿床了再说。”
赵小刀:“……”
父子俩互相嫌弃了一回,晚饭前,听说李似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