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送老、中、青三代共六个妇人从屋里出来。赵蛮不在院子里,李似锦和吴管事也已经都回去了。
这六个妇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大包的羊毛,她们都是手脚也都利落,又都是会纺线的,余淼淼就近就让她们来做纺羊毛线了,她也可以不时上门看看进度。
这几天已经找人就近收集了不少的羊仔毛,毛质不如余淼淼以前见过的好,但是羊仔毛的要比成年的羊的细度、卷曲度都好得多,勉强也能用,就是清洗和梳理得费一番功夫,等以后羊毛的品种挑一挑才好。
“你们背井离乡出来,家里肯定还有不少的活要打理,这纺线也不急于一时。等打理好了,还有不少活找你们帮忙,这里的地少,山上那些也有人专门打理了,没有田地你们也别着急,纺线也绝对能够养活一家子的,都把心安下来。”
六个妇人面上都带了喜色,她们正愁呢,没有地她们就不踏实。现在听了余淼淼的话,心里有了着落,年纪大一些的两个老妇,眼泪都落下来了,千恩万谢的,边走边抹泪。
要知道她们刚进这院子来的时候,虽然各自家的男人、儿子,还有几个刚结识的,现在在山中采蘑菇的几个乡邻,都说夫人和气,她们还是如临大敌,以为跟见村里的地主婆差不多,局促不安,大气都不敢喘。
哪知道是个这么年轻的和气夫人,走了这一趟,背井离乡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了,都抱着那包还未清洗脏兮兮的羊毛,像是宝贝一样。
余淼淼跟她们说尽管试,这用毛来纺线以前也没有过,就是浪费了也是正常的,她们哪里敢浪费。
“夫人也放心,这些羊毛我们一定处理好了,夫人说的洗羊毛和梳毛我们都记着,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我们手脚快,不会误了夫人的事,我男人在山上干活,每天还有工钱,还能不时猎只野兔回来,来了才三天,就吃了两顿肉了,现在过的比在老家干熬着好多了……”
“我要是做不好,老白指不定把我赶回去,怪我给他在夫人这丢人……”
余淼淼哭笑不得,被她们的感恩戴德弄的有些招架不住,她也不急在这一时,说了让她们先打理家里,是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她也知道这年头的人信奉什么“落叶归根”,别说搬迁了,有的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里,现在到了房陵这流放之地来,心中难免着慌。
可看她们的样子,一个个保证起来,罢了,这些妇人容易知足和感恩,她也不多说了,只鼓励了几句:“我看了你们纺的麻布,手艺都是很好的,我相信你们,以后还得靠你们呢。”
说完,笑眯眯的将人送出了门,安排了这几个人,这村里来的这些妇人们就都安排完了。
她关了院子门回来,才注意到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五只麻袋立在屋檐下,都塞得满满的,她随手翻了翻,有两袋子干菊花,还有三袋子的干蘑菇,品种不少,可都和在一起了,还得挑一挑分开来。
进了前厅,也不见赵蛮,她寻到书房来,才看见赵蛮正坐在书桌前,提着笔正写着什么,余淼淼倚在门口站定了,看他手中不像是一只笔,反倒是像握着一把刀,杀气腾腾的,等写完了,他道:“进来。”
立时有一个人从窗户里钻了进来,是余淼淼见过的顺风,顺风接过那张纸,余淼淼站在门口都能看见那力透纸背的字迹,顺风拿了纸,很快又消失在眼前了。
余淼淼有时候也奇怪这些暗卫平时到底歇在哪里的?
有几次她仔细的查看了耳房、厨房、甚至屋顶上也瞅过了,也没有找到半点踪迹。但是特意留给他们的茶水和鸡蛋什么的,等过会回去看,就消失不见了。
问赵蛮,赵蛮只道要是被你发现了,他们就该滚走了。
略一晃神,就见赵蛮已经走到面前来,沉声道:“我饿了。”说着,垂下头来,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天色的确不早了,余淼淼道:“那我去做饭。”
赵蛮“嗯”了一声,揽着她就往外走,余淼淼见他岔开了话题,也不多问。
邱大夫又跑去了竹山陪着那苗人老者采药,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简单的吃完晚饭,等到在外面消食的时候,他才说起之前的事来。
“十天前就有吐蕃人在秦州一带闹事,这些人每年都会有些乱子纠纷,秦州驻防军本也没有当回事,又是那位的寿辰,就更没人上报,现在被人钻了空子,事情有些大了。”
余淼淼想起先前赵蛮跟她提过的吐蕃之事来,颦眉问道:“不是说吐蕃人都是些利益之争吗?这次是怎么回事?闹的大了,是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