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身为李显的贴身宦官,高成知道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该问的别问,该做的事情赶紧去干,否则的话就算主子不怪罪,万一不该知道的被自己知道了,以后不管是主子还是他,心中便会产生一种隔阂,而这种隔阂对他这等只有仰仗主子宠信才能进取的小宦官来说,绝对无法预估的灾难。
所以,高成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去安排车驾,并且为李显更衣,又将李显送出府门。
李显的车驾在长安城内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选择停在了英国公府门外。
由于皇帝车驾在长安,而李绩的家眷都在洛阳,并未追随着来到长安,所以现在李绩的宅第虽然看起来颇多仆役,却也倍感荒凉,当然也并没有谁认识平民装扮的李显。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也不看看这是何等所在?竟敢乱闯,若不是英国公一向仁善,仅凭这一点,便能将尔等治罪。”大门外一个家丁一副凶恶的模样,硬是将李显拦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李显既然是秘密而来,自然也不希望有人能识破他的身份,只是淡淡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了二两左右的一小锭金子,笑着送到家丁手中,然后拱手说道:“在下陇西李奇朗,有要事前来拜见英国公,这是拜帖,烦劳这位先生送至李公手中,只要送至李公手中便可,至于彼见不见我,全与先生无干。”
那家丁见李显出手如此阔绰,顿时换了一副笑容,答应了李显的要求,将拜帖接过,送到了李绩手中。
他本来以为凭着李绩的身份地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见一介平民的,没想到只是看了一眼,李绩便说来者是他一位朋友,请其到书房相见。
听了李绩的吩咐,那家丁就更加惊呆了,这个李奇朗实在不简单,不仅获准接见,而且还被请到书房相见,很明显便是李绩的一位贵客,像这样的贵客,自己如何敢收他的金子?这要万一被李绩知道了,自己说不准会受到何等惩罚?
所以,这家丁一溜烟的跑了出来,然后又战战兢兢地将金子还给李显,脸上堆着笑意说道:“原来先生是我家阿郎的贵客,如何不早说?这个,嘿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收了先生礼金,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先生恕罪。如今小人将礼金原物奉还,还请先生勿要在我家阿郎处提起,如此则小人感念先生恩德。拜托,拜托。”
“先生怎的如此客气?既然先生坚辞不要,在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先生放心便是,在下不会向李公提起此事的。”李显将金子收回袖中,然后淡淡笑着走进了李府府门,之后又在那热情的家丁引领下,来到了李绩的房门外。
“不知大王大驾光临弊府,有何见教?”在寒暄落座之后,李绩笑着看了李显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嘿嘿,此事想必阿翁亦知道,高句丽泉盖苏文病死,其三子分立,高句丽内乱,正是朝廷用兵之时,吾等食天子俸禄,理当为君分忧,小王相信这要我大唐出兵,必然能够平定高句丽,去一心腹之患。”李显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主张。
“呵呵,此事自有圣上与政事堂议之,大王既非政事堂相公,又非御史言官,更非北边镇将,似是无权议论用兵高句丽之事吧?即便是大王乃圣上亲子,为父分忧,可此事又与大王何干?”李绩倒也不客气,直接指明了李显尴尬的身份,指斥李显胡乱参与军国大事,坏了规矩。
却没想到李显昂然说道:“李公说的是甚话?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小王乃陛下亲子,太宗之孙,如今国家有难,小王自然要为君父分忧,为国尽忠,如何能说干与不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说得好啊,若是人人都像大王一般有这等胸怀,这天下岂不是早就太平了?好,有大王这句话,下官今日便收回方才所言,向大王郑重致谢,今日算是下官错了,大王身为臣子,身为皇子,自然有权过问国事,为君父分忧,然则大王年纪幼小,又是皇室贵胄,如何能甘冒奇险,征战沙场?”
李显闻言豁然而起,大声说道:“呵呵,吾为亲王,便不能征战沙场,然则广大将使者又当如何?彼等为保我大唐江山而浴血奋战,吾为唐皇之子,更应身先士卒方为正理。至于吾之年纪,亦非甚问题,李公且看,吾虽年幼,却也是身高七尺,身强体壮,不下平常军汉,如何不能征战?更何况历史上亦不乏少年英豪,甘罗十二为上卿,秦皇十三继大位,霍去病十七获封冠军侯,英雄自古出少年,此等人皆能建功立业,吾又为何不能耶?”
却听得李绩拍案称赞道:“好一个英雄自古出少年,大王能有此志,足见我大唐英雄尚武之风,实不相瞒,下官正欲推荐大王前往北疆磨砺,只是不知大王心意,今日一试,足见大王诚意,请大王放心,大王出征北疆之事,便包在下官身上,下官便是磨破唇舌,亦要力劝圣上与皇后准许大王出征,还望大王届时勿辞劳苦,潜心磨练,方能成就少年英雄。”
“呵呵,阿翁放心便是,孙儿之能公又不是不知,此次若得机遇,定然潜心好学,磨练自身,施展一身才能,方不负热血男儿来这世上走一遭。”李显得到李绩保证,顿时欢喜不尽,拍着胸脯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