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展昭还在犹豫,到底应该是先去软红堂,救出被那安乐侯庞昱强行掳走的田家娘子金玉仙,还是应该先潜进陈州大牢,救出无辜被囚的田起元。然而,在看到城内四处张贴的关于解元公田起元杀害安乐侯庞昱的侍妾杏花、被陈州太守判处斩立决、将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的消息后,展昭的犹豫也就没有了必要……
仅管展昭的心中很清楚,私闯大牢,私纵重犯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应该是他这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能做——展昭倒不是担心自己,他本来就出身江湖,这样的一个四品带刀护卫的官职他从未放在心上;只是他有些担心一旦他做下这种事,会给包大人带来麻烦;然而,这个时候展昭似乎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毕竟人命关天。
因此,入夜之后,展昭便悄悄潜进了陈州大牢。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应该由重兵严密把守的大牢,竟然只有一个打更的老头,和一个打盹的衙役把守。
展昭并没有纠结于陈州大牢反常的守卫薄弱——毕竟,看守的人越少对他而言就越是省事。于是,他悄悄的点了打更老头和打盹衙役的穴道,让他们能够美美的睡上一觉;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陈州大牢。
找到田起元之后,展昭便毫不费力把人带了出来,虽然途中田起元不只一次吵着闹着要去营救他那被强掳走的娘子金玉仙,然而展昭还是安全而强硬的把人护送到了当时遇到田杨氏的地方,告诉了他田杨氏目前所在的地方,并且让他自己去寻找田杨氏后,便直接离开了田起元,再次回到了陈州城。
“田婶,”田起元跟田杨氏说完了自己的获救经过之后,才想起从刚才起就没有见到一直视他为子侄的田忠,不由得紧张的问道:“田叔呢?他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见到他?”
“老头子去了开封……”
“真是难为了你跟田叔,”听完了田杨氏的话,田起元哽咽的说道:“你们两位对起元的大恩大德,起元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少爷,”田杨氏拉着田起元说道:“你这说得是哪里话,这本来就是老奴应该做的啊。倒是少爷你受苦了,看着都瘦了……”
听到这样的话,田起元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眼泪不由流了下来:“比起你,比起田叔,比起娘子,这样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爷,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老奴心里难受啊!”田杨氏扶起长揖在地的田起元,又关切的问道:“对了,少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少爷有见过少夫人吗?”
田起元摇了摇头:“庞昱那恶贼又怎么会让我见到娘子呢!现在,也不知道娘子她到底好不好?有没有……有没有……”
“少爷,你不要担心,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田杨氏安慰着田起元说道:“等明天天亮了以后,老奴再到城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不,田婶,”田起元拒绝道:“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呢?还是我自己……”
“不,不行。”田杨氏断然拒绝道:“少爷你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不能再回那陈州城了。反正那庞昱也不认识老婆子,我就去打听一下少夫人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不碍事的。”
窝在角落里的于小鱼,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不由得幻想着展昭劫大牢时一个人打十几个衙役的景像,开心的勾起了嘴角。
“也不知道展昭到底一个人能打几个?也不知道等到那太守发现他升官发财的重要工具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会不会把他那些饭桶手下全给当西瓜给砍了呢?”于小鱼有些阴暗的想:“最好是小螃蟹一怒之下,直接把那太守给办了,这样也能省下不少的事。”
另一边,展昭重新回到陈州城后,就直奔了庞昱的住所——软红堂:一座十分明显的、与这陈州城格格不入的宅院。
在外面看着那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大宅,对比着一路上行来遇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展昭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安乐侯庞昱表面上说是来陈州奉旨放赈,可实际上,这赈银恐怕是一分都没到百姓手中,全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本来,打算先去寻找金玉仙的展昭,在看到基本上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只余下几盏灯笼照明的内宅后改变了主意。
展昭心里明白,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眠的深夜里,他一个男人在这个满是女人的宅子里,去寻找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太合适,所以也只能是等到明天,再找时间来寻找金玉仙了……
“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吧!”
展昭隐身在树冠中,无意识的按了按自己手中的巨阙,终于按捺不住的潜进了前院。在小心的查看了几间屋子后,展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书房。
展昭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借着极为暗淡的光亮,到处仔细翻查着,试图找到庞昱因粗心大意而留下来的证据。
也许是展昭运气真的太好,也许是庞昱实在太过自负,竟然真的让展昭找到了庞昱留在书房里的帐本。
展昭小心的把这本记录的着庞昱贪赃枉法的罪证的册子放入怀中,再把书桌上的东西放回原处,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软红堂,回到了自己傍晚时分特意租下的客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