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都算乱了,原来强中自有强中手。”她由衷地感叹,回过头,看见他也皱着眉打量着那张床。现在她觉得,任谁睡到这样的一张床上,都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决心的,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躺上去,好像都是比较残忍的事情。
“很显然,这个宿舍唯一能睡人的地方就是你那张床了。那个……其实,我想说我不介意挤一挤的。”
他有些困惑,好像在思考她提议的可行性。她已经飞快地跳到他的床上,他怎么决定都行,反正让她睡那些床她宁可去死,不能怪她赖皮,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毯子里露出个头来,义正词严地在床上虚划了一下,“先说好啊,虽然美色在前,也不准动手动脚,赶紧把那点萌芽的心思也消灭掉!”
他嗤笑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双方好像都没有了聊天的兴致,好在两人都很瘦,小小的一张单人床虽然局促,刻意保持距离,倒也不至于体肤相亲。郑微蜷在毯子里贴着墙在数羊,恨不得立刻进入黑甜乡,然后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她觉得很奇怪,她跟阿正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除了“那个”之外,情侣间该有的亲密他们一样不少,在学校约会的圣地里,他们有过比现在更暧昧的接触,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她比这一刻感到更多的心虚和尴尬。她认定,一定是情景太特殊,“床”这个地点本身就被赋予了很多令人遐想的空间,而且夜晚的宿舍太安静了,他们离得又太近,近得他的呼吸好像就喷在她的脖子后方,一阵一阵,烫烫的……
她努力让自己安之若泰一些,不就是躺在一张床上吗,这有什么?可是丢脸的是她的心跳声好明显,任谁都忽略不了。他一直不出声,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她却是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渐渐地觉得保持这个紧贴着墙的姿势有些难受,偏偏不敢动弹,怕一翻身就惊动了他。于是她暗暗叫苦,这不是自己找罪受是什么,早知道,她还宁可握着小北送的榔头睡在自己的床上呢,吓死估计都比憋死好受一些。
郑微感到手脚都有些僵了,刚刚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还没碰到他呢,就听见他在黑暗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不好好地睡觉,乱动什么?”
她极度委屈,自己在角落里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小小地动弹一下都遭来他的不满,她骤然回头,“我是睡觉,又不是挺尸,谁规定睡觉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