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榕树也有几百年了,这里是许家的祖宅,这榕树,自然陪伴了好几代的许氏家族。
“你跟了我几年了?”
良久,许老爷子将茶盏里的茶水抿尽,才问了白雯这样一句话。
“也有十多年了。”白雯想了想,不假思索的说道。
想当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还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现在已经年近四十了。
她也老了,为了钱,赔了自己所有的青春,白雯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不管是对还是错,她都不会再后悔了,时间已经过去,她还后悔做什么,还有什么用呢?
“这十多年,也辛苦你维护这个家了。”
“不辛苦,这是应该做的。”
许老爷子没再说话了,而是继续盯着那大榕树发呆,半个小时的时间也便过去了。
“推我回去罢,有些凉了。”许老爷子缓慢的转头,缓慢的说道。
从他浑浊的眼珠就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撑不过这次劫难了。
“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我在家中见不到你。”
路途中,许老爷子问白雯,这些天她似乎都不在家中,但是总能在他出去透气之前回来沏茶,有几次还是衣着光鲜亮丽,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三分。
“不过是去找些医生寻求些个办法,或者是去寻也好茶,老爷喜欢喝茶不是么?”
白雯有些心虚的说道,纵然是许老爷子快死了,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偷情的事情。
“恩,费心了。”
快进门的时候,许老爷子再次满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门被关上,而白雯的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发毛的念头不断涌上来,许老爷子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行,明天这毒药还是要下足一些,他早死一天,她的机会就多一些。
日子总是一天一天的缓慢度过,像是榕树下老去的花猫,没有了年轻时的活泼,总是喜欢趴在地上,或树上,慵懒的躲着太阳的余晖。
“快点快点,我姐要回来了。”
苏芷染早早准备好了一切,拉着许略晨和许若阳,早已经把苏芸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全部抛在了脑后。
“好,这就来了。”许略晨笑了笑,看来,苏芷染还真不是一般的激动。
坐在车上,苏芷染三番五次的看表,比较急切。
“妈妈,你要深呼吸,绷紧绷紧!”
坐在后座的许若阳看不下去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苏芷染如此着急的模样。
终于到了机场,苏芷染拉着许略晨和许若阳就去接机,不过,却得到了一个天下的坏消息。
“各位乘客您好,DE848航班将于中午九点三十分降落,延迟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给各位乘客带来的不便,请您谅解。”
听着航班服务人员优雅的声音,苏芷染几乎要崩溃,而坐在候机坐上的许若阳也几乎崩溃。
现在才八点十分,而他们六点就起来做准备,本来好好地周末,他可以睡个懒觉,你说飞机准点的话,早起也没什么,这关键是飞机不准点,少睡的这一个多小时,真是心疼。
“怎么会晚点。”
苏芷染一阵叹息,心中的期盼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定性的冲击。
“好啦,不要难过,咱们去吃甜点吧。”
许若阳趁着许略晨去弄停车,拉了拉苏芷染的衣角,顺道撇了撇一旁的甜点店。
因为许若阳的牙齿不好,苏芷染总是禁止他吃甜点,今天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早起这么多也不是白早起的,趁机敲诈下,还是好的。
“好吧,吃完要漱口。”
苏芷染心情略微低落,但是看到甜点后,突然又好很多,心想着反正许若阳也这么长时间咩有吃了带他吃一回也无妨。
“给爸爸打个电话,走喽!”
许若阳从苏芷染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许略晨打了个电话,便拉着她去了甜点店。
总之,许若阳点了好多的甜点,不停的在吃,而苏芷染则是搅着一杯咖啡,看着窗外。
许略晨半道而来,也跟着许若阳蹭吃蹭喝,超级奶爸的名声,也不是随便的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终于挨到了十点半,三个人也已经酒足饭饱,去了等候厅。
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在人流穿梭中度过,苏芷染抓着许略晨的手也越发的紧,喘气的声音也越发沉重。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男人推着一个女人从特殊安检道走了出来,立马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
孟令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苏芷染也跟着回了一个。
“姐!”
当孟令推着苏芸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苏芷染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眶瞬间变红。
苏芸似乎是听到了苏芷染的声音,缓缓的抬起了头,破天荒的朝她笑了笑。
苏芷染的眼泪也在她这个笑容面前,滑落了下来,她的那一个微笑,静谧的十分不真实。
“她现在可能还不是太认识你们是谁,那边的医生说,她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如果调理的好,恢复正常都是有可能的。”
孟令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拿帕子为苏芸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水。
不知道为何,苏芸在知道要回国的时候,突然间变得异常紧张,额头冒汗,脖颈也冒汗。
“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许略晨轻轻拍了拍苏芷染的背,苏芷染的眼泪才止住了一些,她抬起头,很认真的问孟令。
“大概两天这么久,医生说,国内的空气不如那边田园,苏芸惯了那边的空气,如果在国内呆的久,对身体不太好。”
“两天就够了。”苏芷染再次蹲在了苏芸的面前,轻轻拿起了她的手,发现她手中还捏着那块帕子。
“她不愿意丢弃。”孟令无奈的笑了笑。
就这样,几个人回到了苏芷染的家中,孟令当然不会在她家里住,将苏芸托付给了苏芷染两天,独身一人去了律师楼,通过他和国内的电话联系来看,助理似乎把大楼管理的不错。
自己当初还真是没有看错人。
苏芷染带着苏芸去了很多她们儿时的地方,重温了许多她们儿时的游戏。
苏芸对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记得了,但是,看到旧人旧事,看到曾经的游戏,她还是会落泪,大概是一种来自于心灵的感应,虽然她不记得,但是还是会有印象。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快的让苏芷染有些难以接受,苏芸终究还是跟着孟令回去了。
没想到这里,心底就一阵空落落的。
而就在此时,许福生病情恶化的噩耗传了过来。
这些天,白雯每天给许福生下毒的剂量都是以往一个星期的量,这种剧毒的催化作用,导致许老爷子的身体再也无法抵抗下去。
终究是倒在了医院里面。
而令他倒下的原因,还另有其他。
那就是白雯的偷情。
其实这些天,许老爷子一直在派人暗地里跟踪白雯,想要知道她到底去干什么。
每次,跟踪的人都会看到白雯的车停靠在远郊的一处别墅那里,然后一停就是一上午,经常性的是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开车回许家。
这种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许福生有所怀疑。
在他身体还尚好的时候,他就曾发现白雯有些不寻常的举动,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偷情。
只不过,现在才发现白雯偷情,已经是为时已晚,许福生已经再没有精力去管她什么偷情不偷情,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还是震怒,加上毒药的药性发作,他硬是一口气没有上来,便进了医院。
许略晨接到许福生病危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处理事情,消息一经传到他的耳朵,他当即就将手头上的东西一放,火速飞奔到了医院。
“谢谢您医生。”
许略晨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只见到白雯双目红肿,满脸泪水的向医生告谢。
“怎么回事?”许略晨心急,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怒吼般的将话喊出了嘴巴。
白雯被他吓得一愣:“老爷他……他。”
见白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许略晨心中焦急,一个转身,拉住正准备回去的医生。
“你告诉老子,许老爷子怎么了?”
医生被他这种粗暴的举动下个半死,道:“老爷子他受了刺激,估计……估计……”
“估计什么?!”
“估计命不久矣,还请家属准备后事,再跟老人见最后一面吧。”
听过这话,许略晨有些发愣,将医生的衣服松开。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在他的大脑里不断的炸裂,怎么会,许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许略晨记得,上一次见许福生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和孙老爷子在打高尔夫。
怎么,这么快?!
心底像是丢掉了什么东西一样,瞬间空落落的,就算他和许老爷子再没有什么感情,就算他因为母亲的事情再恨他,可他终究是父亲。
“老爷子怎么了?!”
苏芷染也带着许若阳和许若梧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听说许老爷子病危的时候,许若梧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一种失去颇多的感觉油然而生。
“爷爷……”